润玉启唇笑道:“为你,再苦也是甘甜。你我既已是夫妻,何必再说如此见外之话,你快快好起来,才不枉费润玉这番奔波之苦。”
邝露笑笑,只觉一股倦意袭上心头,眼皮重如千斤般慢慢阖上,靠在润玉怀中瞬间昏睡过去。
等邝露熟睡,润玉才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置于唇边猛地咳嗽了几声。
拿开手时,发现掌心带着一片鲜红的血迹。
润玉手心轻握成拳,掌中光芒一现,再度摊开时,那血已经消失无影。
日日取三滴心头血,还要催动三光太阴真水相融,便是冰夷白龙之身、再高的仙术修为,也承受不住这一日一刀一日一剐的“慢刑”。
润玉却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俯身将脸靠在邝露的额头,轻声道:“露儿,很快,你就会好了……”
润玉到达菩提山时,有两位仙童站在仙山门外等候,见他带着邝露过来,便走上前行礼道:“大殿下,师父命我等二人在此恭候,为殿下和仙上引路。”
润玉抱着邝露走下云雾,上前道:“有劳。”
仙童从袖中取出一支短笛吹响,有两只仙鹤从天外飞来,长鸣一声后停在了门前。
“殿下,请。”仙童伸手示意。
润玉点头,抱着邝露上了其中一只仙鹤。
两名仙童上了另一只仙鹤,腾空飞起,在前面为他带路。
润玉低头看去,百里青山在脚下绵成高低起伏的一片,雾气缭绕的林子从高处看下时,瞧得并不真切,却能清楚感受到从林子里窜出的纯厚灵力。
飞了半盅茶的时间,仙鹤在一座山头停下。
仙童又带着润玉在微波粼粼的水岸便踏上一片巨大的荷叶,承载着他们往对岸而去。
少时,荷叶在碎石铺成的桥边停止,仙童才上岸对润玉道:“家师就在殿中,请殿下前往。”
“多谢。”润玉点头道谢后,抱着邝露从小桥过前廊,进入菩提大殿之中。
进去后才发现,殿内置身于一山洞之中,两旁有汩汩清泉从高处倾泻而下。偌大的石柱上,挂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用以照明。路的尽头,面容慈祥的灵祖正端坐玉莲之上,朝他微微起笑。
“灵祖。”润玉上前,正欲行礼,灵祖手一挥,他怀中的邝露便自动朝灵祖方向飞了过去,在一丈之远处轻轻降在了一朵玉莲上。
灵祖手指上泛出点点光芒,瞬间覆盖了邝露周身,她体内灼灼窜动的灵火在顷刻间平静无波,再不动弹。
“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灵祖点头道:“若非你用龙血与三光太阴真水为她压制,只怕她早已被灵火焚烧殆尽。”
“请灵祖为露儿取珠。”润玉忙要跪下。
灵祖手一抬,将他凌空扶起,“殿下不必多礼。取珠之法并非本座,而在殿下。”
“在我?”润玉不解。
“菩提山有灭灵珠,一灭一寂,一抚一愈,”灵祖道:“灭灵珠能助你取出元君体内的灵火珠。”
“敢问,润玉该如何拿到此灭灵珠?”润玉又问。
“需历前世今生之苦,受求而不得之劫。”灵祖道:“万法皆空,因缘不灭,其根源在无明,在有业。殿下要取灭灵珠,唯有破无量缘,以因缘生际会,才能得此珠。”
润玉双手覆以正礼,跪下道:“润玉愿历诸般劫难,只为求此灵珠。”
灵祖点了点头,手一挥道:“那你便去吧!”
话音落下,润玉便看见自己置身在一片雪海之中,有狂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携以漫天雪花将他覆了个扑头盖脸。
透彻心骨的冷随即从身体内散开,润玉只觉身体仿佛在顷刻间被冻住了一般,脚下厚厚的积雪将他的双腿牢牢冻住,想要挪动一步也是艰难。
宛若哭嚎的飓风之中,隐隐传来一阵哭泣之声,若有似无。
润玉伸手想要幻出仙术将自己的腿拔.出积雪,却发现体内毫无一丝灵力,只得拼尽全力将腿从雪中抽了出来,一步接一步地朝哭声传来的方向挪步过去。
不消片刻,润玉便被风雪覆盖了满身,远远看上去,宛如在皑皑雪地移动的雪人。
好不容易近了哭声传来之地,见前方雪地上跪坐着一人,看背影很是妙曼,声音虽是哭泣之声,却也是低悦耳熟,遂走上前道:“姑娘,为何在此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