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木苏哼了口气,垂首卧了下来,不再去看。
33、29:门当户对
第二天两人都没有贪睡,很自觉地在天色转亮前收拾好,清理了痕迹,动身继续前进。
此时不过清晨四五点左右。
两人通过观察得出一个规律,清晨时分是一日内风雪最小的时间,他们抓准机会在前进的同时挖土铲雪,搜集埋在雪下的可燃烧物与食物这类物资。
这些事两人早配合惯了,语言不通时就有了默契,不用等苏沐秋指示,目光都没交会一个就各自进行起来。
叶修是伤患,尽可能保证自己没有太多起立蹲下的动作影响伤势,挑些低矮的树梢折下未被雪压湿的树枝。他作业到一半,抽出手正拍开肩上的雪,一歪头就看到苏沐秋那张俊脸放的极大,贴在身旁,目光沉沉地直盯着他。
“我去,你在这里干什么?”叶修吓了一跳,差点没惯性抄树枝直戳苏沐秋的眼眶,“消极怠工划水偷懒没有饭吃,这不是你的规定吗?”
“谁像你一样,随时找机会偷闲?”
苏沐秋冷静地抬起手,手中拎着一只毛皮扑着土屑而脏兮兮的兔鼠。那只兔鼠显然是冬眠途中遭心狠手辣的人类抄了窝,突然到了光线下,生物激素的冬眠机制和唤醒机制正在打架,导致它在苏沐秋手里闭紧眼半死不活地抽搐。
“你看,这只母兔鼠,膘肥肉厚,体态健康。”苏沐秋幽幽出声,“把它逮回去给实验农田里那窝兔鼠配种怎么样。”
叶修:“…………啊?”
见他好似不予以苟同,又或者搞不明白词汇,苏沐秋解释道:“配种,就是给那只公兔鼠添个媳妇,让他一夫多妻,努力添兔口。它们多多生崽,我们吃肉扒皮,然后……”
“然后?”
“做个……做个抱枕送给你?”
叶修转过头,继续折树枝:“哦。”
苏沐秋:“等等,你那什么眼神?不乐意我拆散兔鼠一家啊?这种事又不讲求门当户对明媒正娶……”
“不是,我没意见。”叶修说,“我疑问的是你怎么突然征求我的想法。”
苏沐秋抖了抖眉毛,正气凛然:“不管怎么说,我跟你也是组了野队的状态吧,做决定前不跟队友公开讨论,我搞独裁吗?”
叶修诧异无比,眼里满满写着“你不就是吗”,一脸怀疑苏沐秋抽风。
怀疑苏沐秋不对劲的反应就是叶修反手一晃,直拿尖锐的树枝指向他,大有苏沐秋一有异况就当场把人戳成烤串的意图。
苏沐秋冲他呲牙咧嘴,转身就走。
最后这只兔鼠变成两人的外带晚餐,晚点扎营生火的时候将它烤了加餐,这项提议公平公开地采取了全队举手投票,并以两票的压倒性优势通过。
晚餐兔无处可放,苏沐秋干脆揣进怀里带着,为避免兔鼠醒来挣扎或闷死导致口鼻溢血这等意外,苏沐秋解开领口几枚钮扣,让兔脑袋探出衣外,剩下兔爪子兔脚全塞在衣物里。
“这小毛团子很暖和啊……跟小怀炉一样。你要不要试试?”苏沐秋走了一会感叹道。
“试什么,看它挣扎起来够不够力道直接蹬断我的肋骨?”
“……”
叶修瞧他胸口鼓囊囊的,露出半睡不醒的兔脑袋瓜,造型一言难尽:“朋友,你几岁了出门还带兔宝宝?”
“……滚,”苏沐秋发现叶修能语言交流之后,两人沟通似乎更不顺利了。他干脆弯下腰继续刨雪,试图挖些东西出来。
苏沐秋憋闷着气寻找疑似有植物或兔窝点的地方刨雪坑,听着背后叶修翻弄树梢的细碎声响,心里因为刚才闪过的想法而略略发沉。
语言不通的时候,他总觉得把叶修教会了,真相就会水落石出,其他事情同样能事半功倍。然而短短数天内,事实啪的甩到他脸上,告诉他并非如此。
甚至语言不通本身就是某种程度的谎言!
苏沐秋抿直唇线,沉着脸色掂了掂手里的雪团,忽然双手将雪团攒进掌心里用力一捏压实,扭头就朝叶修砸去!
苏沐秋的准头何止是不错,他抬手一扔,几尺外的叶修刚刚寒毛直竖,来不及避让就遭雪球砸个正脸。
他被砸歪了重心,手里扶着的树干一滑,一阵踉跄后不幸地摔进了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