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并没有余裕去注意族人们的举动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斑——即使他们已经交战了这么久,熟知对手的每一种忍术和每一个招式,但从来没有一次,斑是带着这种仿佛决断一切的气势来攻击的。蓝色的须佐能乎可以令他免于防守,于是斑可以将所有力量投注在攻击上,仿佛两败俱伤也并非不能接受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斑!”
柱间在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中挤出了这样的问话。而斑只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
“今天,你和我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没有留给柱间再度回答的余裕,八尺琼勾玉旋转着冲向了立在一地残枝断木中间的千手族长。间不容发之刻,柱间用催生的木遁护住了自己。
持续而大量的查克拉输出令他的喘息粗重,他甚至感到盔甲下的衣服皆尽汗湿了——但是斑仍然没有住手的意思。蓝色的须佐能乎正在结印。
这是毫无意义的。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错着,却又像是错过了目的的手里剑,只能无助地落进虚空。
即使你也一样知道——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无法产生任何东西的战斗。就算在这里杀死你,或者被你杀死,也什么都不能达成。
巨大的陨石在他们的上空渐渐凝聚成型。柱间双手合十,红色仙人脸谱在他的脸上蔓延开来。
但是你正是这样期望着的。
以一个人的力量来结束战争。以一个人的性命来终结仇恨。宇智波斑,这是多么自大的想法啊。
可是我——
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南贺川边。
他们一同凝视着那块石片,在平缓的水面上向前飞掠。
「……我一直祈祷着……能找到真正的方法。」
那顶着一头刺猬样短发的少年说着。
石片、在继续向前跳跃着。
如果能够到达对岸的话,那么这大概就是神明于冥冥之中告诉我们的答案吧。
话语也许不能到达彼岸。伸出去的那只手也许不会被另一个人握住。但是,只要一直努力下去的话——
「……总算是有方法的样子了。」
说着,少年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这次不只是你……我也到对岸了。」*
漫长的战斗终于在太阳落下之前结束了。
或许是因为柱间的运气更好一点——或者是因为千手这边有更多的人。总之,倒在地上的那个是宇智波斑。
千手柱间半跪在了地上。他从未经历过如此令人精疲力竭的战斗,甚至到了要人搀扶才能站起来的地步。斑自然也没有比他更好。男人丝毫不做防备地躺在那里,眼睛合着,如果不是胸膛还在起伏,看起来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千手的忍者们慢慢围拢了过来,他们的脸上还带着某种奇妙的表情,就像不相信这场战斗已经结束、胜负已经分出,就好像地上躺着的那个人还会随时跃起来放出致命的忍术。
扉间走过来的第一件事先是查看他的情况,确定柱间除了过分疲惫没有别的问题之后才走向宇智波斑。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结束的时刻了。
胜负已经分出。所剩的唯有领受命运——他从斑毫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了这样的意思。
而扉间举起了刀。
“……扉间,等等。”*
他最终还是开了口。
斑于是张开眼睛望向他,眼神里全是嘲讽。
“为什么,大哥……”扉间似乎还要争辩,但在触及到柱间的眼神的时候凛了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怎么,不敢给我一个痛快吗?”斑轻蔑地笑着,“柱间,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吧……杀了我。结束这一切吧。”
柱间感到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握紧了。
真正的忍者只要通过战斗就能理解对方在想什么。面前的男人怀抱着死志——这件事情,柱间在战斗的中途便已明了。
“如果杀了你的话,宇智波的年轻人怎么可能轻易罢手……我不是为了让仇恨越来越深才和你战斗了这么久的。”
“不,他们没有那种勇气。”
“斑,你不了解你的族人……”柱间低声说着,同时感到一阵绝望。泉奈的死真的是无可挽回的吗,就连宇智波的族人也不再是你的顾虑了吗?因为你相信着我不会抛弃两族和平的理想,你就准备作为族长、以一己之力承担起所有的仇恨而死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