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对上那双红宝石般的利眸,魔王子伸手碰触上那微低的龙头,「吾总算明白,你为何名唤赤睛。」
「......」无言的低吼叹息。头上的触感是令自己不可置信的温柔,魔王子一下一下轻柔的抚触,让赤睛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想摆脱这莫名的亲近,更想摆脱心里那股不知名的情绪,打算化身回人身的他却因男人的一句话而作罢。
「带吾看看佛狱的全貌。」
抬起头看向眼前笑容完美的男人,赤睛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他认知错误,他似乎从魔王子眼中,读出名为「请求」两字。
在心中无声的投降叹息,赤睛低吼一声,头再次低下示意着对方。
难得赤睛乖顺的顺从自己,魔王子愉悦的轻拍对方,脚步一踏的跳跃到龙身之上。
灰暗的双翼狂傲拍震,强烈的气流横扫四周,赤睛纵身一跃,已飞越到离地千里外的火宅佛狱半空之中。
双手环胸的稳身站立,酒红色双眼一贯傲世群伦的鄙睨,魔王子虽是第一次俯瞰火宅佛狱,但入眼的景像却与自己所想一样,丑恶、腐败、残缺。
丑陋的弱肉强食,用尽心计的你争我夺,一幕幕惨忍的血腥像是永无止尽的循环。所有一切的不堪入目,在火宅佛狱却是如此理所当然、赏心悦目。
真可悲。
「究竟生在佛狱是好,还是坏?赤睛,你说呢?」
「......」现在叫他如何回答?赤睛不耐的低吼。
恶趣味的轻笑,魔王子接续自个的问题:「独立、果断、精明,这是佛狱之人与生俱来的本能;适者生存、不适者灭亡,这是佛狱的必遵之道。在如此威胁生命的逼压环境下,众人无不是在隙缝中寻求一丝苟且偷生,不断逼迫自己变的更强,让自己获得一席生存地位。这使人们培养出不惧环境压力的威胁,却也让险恶的人心发挥地淋漓尽致。」
男人就站立在自己头顶上,赤睛不得不去聆听对方的话,不过这次,他第一次觉得魔王子的话如此的贴切。确实,身在火宅佛狱,要是没有过人的智慧与武学,永远不可能有机会生存。
「回去吧!」扰人心绪的景象,只会让自己更加鄙视自己生存的境界。
拍翅震翼回转到原先的地方,魔王子跃下龙身,渡步到悬崖之边,一向自信狂傲的眼神,此时却略有空洞的不知眺望何方。
换化为人身的他不言也不语的站在魔王子身後,赤睛跟着男人的视线望去,没什麽特别的景色,对方望得出神,他似乎能感觉出魔王子现在的心情,混乱、烦杂,以及......落魄。
是身为副体的关系让他隐约感受到魔王子的心绪吗?
啧,想太多。
「赤睛。」
这是今天第几次听他叫自己了?
「嗯?」
「过来。」随性的席地而坐,魔王子示意对方坐在自己身侧。
思绪短暂迟疑,表情依旧平静,赤睛照对方的话来到身边坐下。
彼此维持沉默好段时间,赤睛终是忍不住的无聊抱怨,「我不懂一片荒芜有何好看。」
「想知道原因?」
「还好,并没有很想知道。」
「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问王后。」
「......自己说明很困难吗?」
「吾累了。」
「......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懒、还要虚。」
毫不在乎的轻笑声,飘散在炙热的空气之中,结束对话後,双方便再无任何交谈。
色彩鲜明对比的长发,随风舞动,无声的在空中编制出最美丽、最宁静的动态之美。纠结交错的几许发丝,又像是在诉说彼此之间,永远无法解开的难分,难舍......
第四章
平时死气沉沉阴暗的佛狱大殿,在今日多了几抹生气,稀有的染上一层愉悦色彩。
今日,算的上是火宅佛狱的喜日,王女诞生。
来往穿梭在殿堂的众人纷纷对王者献上最高的恭贺与祝福,喜怒不形於色的王者也掩饰不住喜悦的得意豪笑。
一片喜气,众人的焦点皆放在王女身上,完全没有人问起为何王后没有出席这场喜宴。
一条新生命的诞生,却也造就另一条生命的断送。火宅佛狱的王后,在生产完后便因为失血过多、体力衰竭,不幸身亡。
但始终没有人关心此事。
死亡一事,在火宅佛狱根本不足以挂怀与怜惜,对他们而言,只有弱者,才禁不起外界冲击而灭亡。弱者,无须给予过多不必要的同情,就连尊贵的王后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