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躬身应是,懂事地尽量离白子画与胡歌师兄远些。
“你喝酒了?”刚回来的白子画扶住那个快要从树上跌下来的人,才发现这人身上竟然满身酒气,皱着眉问道。
“喝了一点,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没醉。”
白子画看去,胡歌微微发红的脸并不像喝醉了,但仔细瞧瞧,胡歌的眼神却是毫无焦距,迷茫得很。
“你喝了多少?”
“不多,也就一瓶我前几年埋在院子里的桃花醉。”胡歌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狐狸,竟是有几分自得情态。
胡歌本能只觉得抱住他的人熟悉得很,埋头在那人怀里蹭了蹭,活像只弥足的猫咪,蹭完还一本正经地抬起头,一副端方君子模样。
“师尊今日可是有所收获?哈哈,让我猜猜,师尊肯定是抓住想要偷玉的那人,那人是蜀山弟子,是也不是?”
白子画此时也分不清这人究竟是醉了还是没醉,“他确实是蜀山弟子。”
“师尊此时心中一定很不舒服,因为那人什么有用的都没有说。”
“他说他只是好奇那块玉能解了悯生剑的魂飞魄散,便想看看。”
“这话说给谁,谁也不信,师尊,你也别白费心思了,师伯他们在哪里我已经知道。”胡歌说着哈哈傻笑起来,与平日里温和可靠的模样不同,带着几分孩子气,“现在朔风怕是已经见到师伯他们了。”
能解悯生剑的可不止有那玉,还有两滴血不是吗?
“胡闹!”白子画知道自己的弟子胆子大,也有聪明,平日里知道她是个有分寸的人,也就不问也不究,如今却是胆子大到拿自己师弟的性命安危去冒险。
“有什么好担心?不就是蓬莱那群人吗?”
“你说那是蓬莱的人。”白子画皱起眉,胡歌显然已经知道什么,只是出于一些原因,他不告诉自己。
他压下心中的猜测,继续问道,“哦?有什么证据?”
“我原本不知道的,但是一见到欧阳先生,我就知道了,除了他也没有谁能配出那样的药石,能够让师伯那样修为的人都抵挡不了。而且,他与蓬莱的渊源可是深得很,与神界的仇恨也是大得很。”
“他是神族。”不说白子画有多震惊,脑中纷乱的一切在胡歌随口的一句话中全串联起来。
胡歌听到他的话,眼中迷茫更重,像是想到什么,嘴角耸拉下来,露出一个怜悯又是敬畏的笑容。
“他可是飞蓬之前的战神,太子长琴,若不是因为他犯了错,也不至于被打碎了凤来琴原身,仙灵被角离夺去一半,铸了剑,还被罚了生生寡情少缘,孤独终生的命格,拖着一身破碎的神魂在世间苟延残喘了几万年,最后还被人用命补了魂魄,才好了起来,不过,我却觉得还不如不补,他好像忘了那个用自己魂魄帮他补魂的人。”
“这世界还有神族留存。”白子画颇为感慨。
“那有什么,也不只有这一个神族,小骨也是神族。”
还不待白子画消化这一消息,胡歌又扔下一个炸弹,“重楼还找到了神界的碎片呢。”
酒气上涌,胡歌仅剩的清明岌岌可危,脸上却是越发的乖觉,此时,你无论问他什么,他都会乖乖回答。
白子画将人扶好,今夜这酒喝得也是极好,若非如此,他也不知道他的弟子竟然有这么多的心思,思及此,脸上神色越发不好。
“你为何不将这些告诉为师?”
“告诉师尊?不能告诉师尊,呵呵,”说着傻笑起来,“我喜欢师尊,怎么能让师尊知道这些,万一师尊因为这些恼了我怎么办?师尊若是问我从哪里知道这些,也是麻烦。师尊,唔,白子画他将天下苍生看得太重,这些不安定因素,他一定亲自一一查问,蓬莱一派万年基业,欧阳少恭又是多少年的战神,他虽然是上仙,也不能轻易讨得了好。”
说着甩了甩搅得同浆糊一般的脑袋,继续道。
“傻子一个,人生在世,自在随心不好?被这些东西困着做什么,万事皆有因果,妖神被困千年,才有出世灭世之劫,顺应不好吗?这些年各派人心浮躁,也和该受一些教训。”
“只有我的傻师尊哟,把这些都当做自己的事。”
他嘟囔着哼哼唧唧,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双手慢慢环绕上白子画的脖子,整个人像是个八爪鱼挂在白子画身上,鼻尖若有若无的冷香诱人得紧,又觉得诱人得紧,胡歌迷蒙着眼凑得更近,在白子画身上嗅来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