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
那个人在哪里?
胡歌伸着双手摸索着四周,黑雾中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可怕,只有黑暗和死寂,他就像是同时失去了听觉与视觉,失去了世界的一部分。
直到胡歌摸到一片温热的液体,他放在鼻尖一嗅,血液新鲜与凝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他颤抖着继续摸索着,他的手指终于摸到了一片潮湿的衣角。
而那片衣角的主人无声无息,就好像已经不在这世上。
他心中无边的恐慌甚嚣尘上。
“师尊!师尊!你在哪里?白子画,你到底怎么了!”
胡歌颤抖着扶起白子画,一下子紧紧地抱住白子画,用一种小心翼翼又恍如飞蛾扑火般的勇气,狠狠地将那个仙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哎,哭什么?还不放开为师。”白子画吃力地张开双眼,他同样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就算他什么也看不到,依旧能想象到青年会是怎么样的伤心,会哭吧。眼眶红红的,带着些湿意,嘴角会微微抿紧,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他的伤心就不会被人察觉。
白子画觉得他对这样的胡歌有说不出来的心疼,极力想要保持的某种界限轰然坍塌。
长留上仙常年冰冷的手轻轻抚过胡歌的发顶,肌肤相触间的一瞬间温度像是一个开关,青年像是被安抚的巨兽,乖顺地伏在白衣胜雪的仙人身前,虔诚又温柔。
“你放心,这黑雾有些古怪,清空了这一方天地的灵力罢了,我修为被禁,有些不适应,休息一会就好。”
“白子画,我刚刚很害怕。”
“我知道。”
“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恩。”
“不要试探我。”
“恩。”
“想知道什么就问我,我不会欺骗你的。”胡歌仰起脸,哪怕他知道白子画此时什么也看不到,还是满脸笑容道。
“那天喝醉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真的真的想要和你生生世世。”
声音温柔,在黑暗中依旧温暖如光。
“我知道。”你是我的生死劫,我怎么不知道?
“呵,白子画这是答应了,你若答应,无论日后如何,永生永世都没有反悔的可能。”
“好,不会反悔。”
师傅曾说遇上生死劫必杀之,我虽然不惧,但是终归入了这劫中,将自己的生死至于度外。
天下苍生依旧是我的责任,只是尽人事随天命。
妖神出世若是必然,吾辈修道者何惜一死。
天道昭昭,因果轮回,千年前种下的因果总是需要了结的。
胡歌呵呵傻笑了起来,抱着修为落差太大,有些虚弱的白子画,在一片荒芜的黑暗中,就像怀揣着从天而降的珍宝。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抱在一起,也不管这外面沧水之上,因为这两人的失踪兴起的惊涛骇浪。
黑雾吞了两个人之后,便像吃饱了一般收缩至几丈大小,任是众人如何驱使风浪劲波,岿然不动,若是刺激大了,破煞阵一番变化将众人的招数吞个干净,又是那般黑雾缭绕,杀气腾腾的样子。
被救出的众人也纷纷醒了过来,只是虚弱得很,被各自送回了门派修养,摩严一醒来,得知白子画入了凶阵,也不顾自己的修为没有恢复,拖着病体半路折回,硬是要守在沧水之上。
“子画没有出来我就不走,这长留可以没有摩严,没有笙萧默,却不能没有白子画。”
知道师兄的坚持,笙萧默也不再劝说:“师兄放心,我会守好长留等你们回来。”
笙萧默只能回到长留为师兄们守好家门。
霓千丈听闻白子画困于凶阵,一阵激动,终于我蓬莱的机会到了。
沧水之上寻而不见的妖界联盟终于出现在世人面前。
人间,仙界,妖界,魔界,各个小世界的洞天福地,不断出现陌生的势力,强势地钉在各界,站稳脚跟后迅速扩张,他们像是不知疼痛的妖人,燃烧生命一般,炽烈又狂暴地犁过一界又一界。
而他们都在同一时间自称自己为妖界联盟。
一时间,六界惶惶。
杀阡陌号称妖魔之王,是妖界与魔界两界主人,但实际上,在很多很多年前,妖界还有一个主人,他诞生于妖界深处,出世之时一股强大的妖气冲出妖界,众生战栗,永远处于白昼的神界也第一次迎来了它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