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尝又不想,奈何螭吻贵为龙子且不说,大口好吞,天赋神通便能辟火!岂能为天后所容……”
“父王……我们既然已藏了一个,再多一个又待如何!”
“他毕竟不同,乃是天帝血脉,又是长子!即便暴露,天后断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伤害于他。保不得日后还有大造化。可长歌却不同,天后若害她,三界又有谁人会贸然为我族出头?”
“父王——”
“休要再说了!”龙鱼王抱起小家伙,毅然决然的递给身边的心腹,“青素是你妹妹,长歌理应叫你一声舅舅。而我龙鱼族就数你幻化之术学得最为精妙,长歌便托付于你。人间气息驳杂,五湖四海皆可为家,千万不要轻易带她回到太湖。”
“属下万死不辞。定当鞠躬尽瘁,护得小王孙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 惊蛰:古人称动物入冬藏伏土中,不饮不食,为“蛰”。当春天的第一声雷响起时,冬眠的动物被惊醒,人们便称这天为“惊蛰”。故惊蛰时,蛰虫惊醒,天气转暖,渐有春雷。《香蜜》中万物皆有灵,所以这里衍生为万物生机,皆惊蛰而复苏。
螭吻:龙首鱼身,为龙九子之一。生性好吞,也喜欢吞火。自古也称为龙鱼,所以这里就作为龙鱼一族的祖先。女主是继承祖先血脉,所以真身为螭吻。
☆、第 一 章
人间三月天,正是春寒料峭。
河边的杨柳早已冒出新芽,身姿婆娑,修长柳条垂下。在春风中摇曳着,一下一下轻拂水面,留下一连串环环相套的涟漪,扩散开。
清澈的河面下浮起一团圆墩墩,长得像球一般的阴影。鱼唇一嘬一嘬,在河面上吐了个泡泡。
奇了个怪!往年这个时间,河面应该铺满柳絮了啊!为何今日这河面竟如此干净,什么都没有。圆墩墩的河豚沉思着,沿着河岸一直游。
两岸边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有新绿葱葱越过墙头,远远望去嫩嫩的,很是喜人。但除却绿,再也见不到什么姹紫嫣红。
河豚更觉诧异,难道自己在河底修炼这几十年间年,外头凡人世界节气都改了么?还是她算错了出关的日子?
忽的,岸边传来乐声阵阵。
一群凡人在岸边的空地,搭了个台子。下面黑压压的跪满了许许多多的人,喊声震天……
那河豚游到岸边干枯芦苇荡里,一阵青光闪过之后,芦苇荡里钻出一个青衣垂髻的女童。女童肌肤剔透,眉目之清丽秀美,笔墨难绘其万一。
她上岸,便能看清那台上正在祭神。他们用来祭拜神灵的祭品仅仅几条鱼,两壶酒,一只鸡罢了。想必也没哪个神仙能看得上的。
但偏偏这些凡人笃信得很,个个皆是伏地跪拜,长叩不起。唯有领头的神婆手持长香:\"望花神娘娘垂怜,救救我花溪镇吧!今年若再不开花,我们全镇都得饿死啊!\"
这些凡人各个面黄肌瘦,身形佝偻。特别是小孩子,面颊下陷,只凸着圆鼓鼓的眼珠子。看得人直心酸。
“娘,花神娘娘收了咱家的鸡,会让我们每天都能吃上一顿米粥么?”
“会的!一定会的!”那位母亲狠狠压着他的脑袋,磕到坚硬的地面,“不要对花神娘娘不敬,快些跪好!”
人间怎么能不开花呢?无花即无果,无果怎会有种。这地面上的鸟虫人兽真个是顶顶可怜。
便是这些花啊,树啊,草啊的,自个本身也是可怜的。
花可是植物的生殖器,不能开花,和被阉割了有何区别?
女童寻到岸边那颗树皮褶子最多,腰板最粗的柳树。
“柳公,柳公,您在么?长歌有事想请教您。”唤了数声,那老柳枝条都不见抖一下的。河豚自个气成了球。
若不是方圆百里仅有她和柳树精两个修道的妖精,她一点儿也不想问这颗嗜睡癌晚期的家伙。
女童长歌屏息凝神,双手微抬。只见她手上金光流转,瞬间凝聚为一把差不多与她同高的琴。这琴以黄金以及玉石绘制成芦苇半掩月的美景,琴身雪白却流转着宝光。一眼便知绝非凡物。
此琴于她元灵中蕴养数千年,早已与她心意相通。无需端坐,只是抱琴轻拨,声若惊雷,短短几个不成调的散音便震得眼前杨柳枝叶乱颤。
“小祖宗,快别弹了,你就放过我这把老骨头吧!”苍老的声音响起,顿时一位绿袍老人出现在长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