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殿上哭诉,原本只欲撇清与润玉关系,以免往后天后用谣言祸害了润玉。另有一层用意,就是在众仙面前揭露天后苛待长子,心胸狭窄的本性。至于她名声会不会受损,会不会为人所轻视全然不在意。
而天后为天帝所罚,实在在意料之外。
而事后,只知赏了蒙冤的乐神,却对长子夜神不闻不问。这令长歌更为心疼,恨不得好好教训这为父不慈的天帝。
得见润玉为自己愁眉深锁,于是插腔打诨到:“龙宝勿扰,小仙我自幼妙计,只待那有缘人相助与我?定可所向睥睨,解决难题。”
润玉见有解决之法,心情已然范松许多。听这‘龙宝’称呼便忍俊不禁,“能否换个称呼?若是旁人听了去,还道你乃是我的长辈,凭白变老了许多。”
“阿玉,好阿玉!你就帮帮我吧!”长歌从善如流。这几声阿玉叫的润玉心里软糯,却还是说,
“我是可以帮你。但是长歌,以后莫要在如此行事。父帝雷霆震怒,降罪下来,非你能担待得起。”
“我知道了!”
“润玉只怪自己没用,不能让你远离尘嚣,反而深卷其中。”润玉轻轻帮她压下额边乱发,“但希望你依旧能相信我,不要一个人承担。润玉就算舍了这条命,也要护你周全……”
长歌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勉强一笑道:“夜神如此便是过了,您身为天帝长子,身份何等尊贵。说出此言真乃折煞我了。这六界人尽皆知,水神长女才是夜神未来的妻子!”
润玉一滞,急道:“你那日并非这样说的……你说若是那书生能主动退婚……”他是何等聪慧之人,片刻就领悟关节所在。顿时脸色煞白。
长歌道出他心中所想,“我说的是那话本中的书生与小姐之事,何曾提及你我?天界法礼与人间自是不同的。夜神自个会错意,难道还要赖我不成?”长歌所言,对于润玉而言无疑字字诛心。
“原来此前万般,皆是润玉会错意,表错了情不成?润玉明明能感受得到,长歌的心也如我一般无二,并非像你言语中说的那般无情!”润玉低头瞧着长歌,满目的湖水微微起澜,让人不禁担心若他的头再低那么一点点,眼眶便会承载不了那些盈满的湖水,决堤四野。
☆、第 十三 章
然而,终究是多虑了。
润玉心思敏锐,洞彻人心。非常手段可以应付得了。
长歌心口仿佛被压了千钧巨石,无法呼吸。可脑袋却不迷糊。一个谎言,要用一千句谎言去弥补。况且她在他面前,总是无法掩盖心绪。
不若避重就轻,晓以利害。
“天界旧事,长歌并非一无所知!你那父帝尤擅这制衡之道。当初水神因先花神之故辅佐于他,他尚不知足,还娶鸟族族长,妄图左右逢源,可见其所怀宏图壮志。奈何人心思变,花神殇陨,天帝与水神关系也早不复当初。润玉,你便是维系天界与水族最后的纽带,你若是执意退婚。绝不能全身而退,你自己应当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凡他能怜惜你一二,事情又岂会如此?你我现在皆是自身难保,我不愿冒这个险,与你赌人心,与这不可预期的未来!”
“润玉一定竭尽全力协助长歌办好这化生诀一事,待此事一了。父帝论功行赏之时,润玉若趁机提及我两之事,未必不能成。润玉其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愿与长歌归隐山林,做个闲云野鹤的散仙……”
润玉目光似水温柔,长歌却只觉恐惧,失声打断:“不行,绝对不可以!”
“长歌,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为何不能与我道明,一同商议呢?我相信,只要你我一心,没有什么是无法解决?”
润玉一声声疑惑,对于长歌而言,都是拷问,反复拷问她的自私,这兄妹血缘,即便知道又如何?是能解决得了的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求求你莫要再问我了……”长歌捂住胸口,只觉得那种钻心之痛又回来!无论她如何压抑,血气沿着喉管就溢了出来,一口铁锈味。 “这世间除男女之爱情还有许多,亲情,友情,恩情……长歌现下只求能以友人相伴,这也不可以么?”
润玉抬起手,想扶住她。手臂却僵在半空,久久不能动弹。最后化为一声叹息,消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