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有些事情是在自己刀枪不入之前发生的,所以怎么都没办法让心里不起波澜——虽然,他是极其痛恨这一点的。
快十年了吧,当时自己还是个学生来着。白愁飞又灌下去一口酒,仰头想着,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会有人纠缠于这些问题呢?
他始终不记得问自己,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会在意。
伸手推开靠在自己身边的莺莺燕燕,本是打着主意享受来的,却在一杯杯酒灌下去后愈发没了兴趣,这些女人的相貌身体在他眼里突然没了吸引力。
白愁飞感觉身体上袭来并不陌生的冰冷。
在这样的声色犬马也敌不过这样的冰冷,没有一种烟能驱除,没有一种烈酒能烧尽,没有谁能温暖。
早在很久之前就出现这样的感觉了吧,所以早就习惯。
白愁飞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晃,扶住墙甩了甩头,拂开要扶自己的手,笑话,他白愁飞什么时候虚弱到这个地步了!
摇摇晃晃地走出去,不是他不想好好走,而是头脑清楚却对调动四肢无能为力,白愁飞索性就晃着身子出去了。这个样子要是被娱记拍到怎么办?
——哈,那也是明天的事了。
白愁飞眯了眼,果然是很久没醉过了,头痛来得如许陌生,几乎让他有错觉自己是第一次喝醉了。按按太阳穴,还好反胃什么的没有紧随而来,否则才真是丢了脸了。
晃到前厅,激烈的鼓点充斥着整个大厅,似乎正赶上某个摇滚乐队的演奏,白愁飞睁着朦胧的眼睛望过去,舞台上一束聚光灯打在吉他手身上,虽然离得远,但他模糊的视线中还是倒映出一个冷峻的身影,漆黑的头发扬起的弧度让他有些错位的熟悉感。
这么一晃神,白愁飞被身旁的人一撞,险些摔倒,再往舞台上看去,已经是灯光璀璨了,张扬着奢靡的色彩。
白愁飞有些失望,又不知道自己失望了些什么,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靠在一双手臂间。
眉头瞬间皱起,白愁飞手臂一挥,挣脱扶着自己的人,“滚!”动作大了,把自己带退两步,摇晃了两下才堪堪站住。
那人没有丝毫停顿,被挥开的手再度扶上来,这次力道大了很多,“你醉了。”
“妈的,我叫你放开!”醉是醉的,但口齿居然还清楚,白愁飞粗口爆的尤其流畅。
那人不再说话,捏住白愁飞的肩押着他往来路走去。
“FUCK!你给我滚,老子不用你管!”
看着周围已经有注意这边动静的人,那人轻轻叹了口气,“愁飞。”
……
Hennessy X.O独特的气味弥漫在小小的空间内。
强烈的鸢尾花、紫罗兰、胡桃以及香醇的林茂山极端细致的橡木香混着烟草,还有男性原本的气息……
凝成一个白愁飞再熟悉不过的气味。
但或许是太久没有接触了,他睡得始终有些不稳。宿醉给身体带来的负担愈发明显,头疼加剧、四肢无力,白愁飞辗转半天却不愿意张开眼。
枕着的东西并不柔软,散发着热度和那种熟悉的味道,连他都奇怪挑剔的自己居然能枕着这样不舒服的东西睡着,果然是太醉了幺?
翻了个身,感觉自己枕着的东西也动了动,白愁飞终于还是放弃用这个酒精侵蚀过的头脑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
偶尔也可以装糊涂一下吧,在一方不清醒的黑暗里,或许他们才有面对彼此的勇气。
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不去勾心斗角提防算计吧。
多脆弱可笑的关系。
偏偏,偏偏
就像缠绕在身边的空气,拨不开,斩不断。
真是令人懊恼的感觉,白愁飞皱皱眉,感觉到什么被尘封了许久的东西正在不受自己控制地破茧而出。
墨色深夜中,略过一抹微光。
顾惜朝嘴角抽搐地站在门口看着架着明显喝醉了的白愁飞的陌生人,“你要干嘛?”
一把平和的声音从毫无特征的人口中传出,“白先生喝醉了,请多费心。”
顾惜朝继续抽搐,怎么这人说的跟白愁飞这么熟……他不记得他有这么个朋友来着。想着,接过醉的昏天黑地的人,“你们是朋友?”
那人顿了一下,“白先生……应该不认识我。”
顾惜朝明显不信任的眼光看过来,“你无缘无故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