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笑,“哪有什么事?”
雷媚打了个哈欠,“你每次都是这么说,下次可以考虑换换了。”
他们都有不希望对方知道的私密,或许白愁飞的秘密更多一些。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交往,因为不相爱,所以对对方乱七八糟的心绪没有多余的好奇心。
“还要我的道歉吗?”白愁飞走近一步,“等会可以告诉你个你关心的消息。”
雷媚抬起眼睛,带着微微审视的目光看着白愁飞戏谑的笑容。
半晌,她起了起身,然后单膝跪下来,右脸贴上他平坦而灼热的小腹。
白愁飞抬起手抚上她的发顶。
光影明灭,于黑暗中碎裂在眼前。
……
醒来的时候是凌晨。
天光半明半暗,从没有拉紧的厚重的灰色窗帘中透出来。主卧里KING SIZE床上的两人各占一边,没有想象中的相拥而眠,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防卫性很强的姿势。
雷媚揉着酸痛的肩膀起来,然后不意外地听到被吵醒的人不甚清晰的声音,“醒了。”
她凑过去看着他还有些困顿的面庞,“还不是被你养成的生物钟,负责幺?”
“怎么不负。”他的眼神清明起来,伸手拉过她的身子便是长长的一吻。
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们脑袋里还能想着别的事。
——真是可笑。
雷媚推开男人,声音慵懒,“再不走就回不去了。”
她赤裸着身体下了床,走进浴室,然后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白愁飞把手臂搭在床头,看她很快就从浴室里出来,站在半明半灭的光线里,穿上他给她的丝质连衣裙,整个身体像一尾鱼,长发有湿漉漉的水迹。
然后她走到床边,一条腿跪上来,俯下身吻他的唇角,“记得送我香水。”
“自然。”
她挥手,魅惑的背影往门口走去。
“Sammis,”他轻声叫着,“今天无情回来。”
雷媚的脚步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停。
“两点半,城站。有人,应该会在那里。”
雷媚摆了摆手,“正好,我中午的机票,飞巴黎。”
白愁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笑出来。
他们,果然都是极其自私的人。相遇、分离,逃避、面对,爱或者不爱,最终目的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受伤罢了。
既不浪漫,也不唯美。
五点多的清晨。
雷媚降下车窗,带着水汽的风从窗子吹进来,扑到脸上,每一个毛孔都感觉粘稠。她眯起眼,分辨着那透过玻璃射进视线中的瞬息万变的光和影。深紫、湛蓝、浅红,然后是一片亮晃晃的白,形状莫测的云朵在眼前翻滚,层层叠叠,追赶着朝天边压去,像一浪浪的潮水,在视野里描绘出一幅幅瑰丽莫名的画面。
雷媚闭了闭眼,发现日光刺得眼睛有些发痛。
很尴尬的时间,天已经亮了,可街上的人和车都很少,空荡荡的城市居然意外的清冷,雷媚不知道自己该把车开到哪里去,所谓的“家里”是不想回去的,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又不愿在这个时候去拜访,一种并不陌生的,强烈的无归属感蔓延在心中,她看得清楚,却并不想为之改变什么。
她始终是太过独立的女子,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身边所有事物,一意孤行,不屑于后悔。
雷媚最终选择把车停在了海边。
关上窗子,隔着模糊的光影看出去。在这里看到的海水意外地呈现一片碧蓝,她听着耳边鼓噪的海浪声,看着海水一波波冲上岸滩,再成群结队地退回去,没有碍眼的人,海面波澜壮阔。雷媚用指尖抚上窗户,似乎能够感觉海水咸湿的气息,然后挑了挑唇角,此刻可以看到这样符合希望的海水,可是走进了就会发现看着美丽的大海,也会染上昏黄的色泽,混杂着水草和垃圾,再加上各种白花花的身体,令人作呕。
雷媚把手收回来,所以,她宁愿就这个距离看着它。她放下座椅,躺在上面,耳边潮水拍打沙岸的声音令人安心,她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一切静好,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
再次睁开眼,果然是因为人群的吵闹。
雷媚摸出手机看了看表,十点半,她伸了个懒腰,对着后视镜把妆补好,拉起手刹,一脚油门,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