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乙冷冷打断邝露,“你错了,少夷并不爱我。”
邝露摇摇头,泪如雨下,“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才什么都不知道!”玄乙对着邝露一字一句道,“少夷至始至终爱的人,只有他自己!邝露,你与他一起这么久,看得还不够明白吗?”
见邝露闭目不语,玄乙轻叹一声,“当日你那般决绝,我只当你已看清他为人,却不想你还是放不下他。既如此,又何须为难自己呢?”
邝露闭目咬牙,神色痛楚,挣扎许久,按着小腹狠绝的道,“我已放弃了一切,定要亲眼看着他死才能甘心!”
转瞬又望向玄乙,“可你不一样,陛下那么爱你,他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玄乙回望邝露,目光坚定,“可只有我能杀了少夷。他若不死,润玉将永无安宁。邝露,你是希望陛下好的,对吗?”
邝露叹息一声,双手合十,缓缓掐起手印。玄乙凝神屏气,细细观摩。清晏的真言束缚有他自身神力护持才能经久不散。润玉并非烛阴氏血脉,要维持真言不灭,须得每日掐诀稳固咒印。玄乙需得知道清晏用的何种真言,才能挣脱束缚。无奈之下,只能依靠润玉身边服侍的邝露。
逆转真言,反复掐诀之后,困住她十几日的真言束缚终于解开。接过邝露递来的玉佩,玄乙转身便走,却被邝露叫住,“你当真想好了吗?”
玄乙顿了顿,随即大步朝窗户走去,“我要保护所有我爱的人。”言毕化成一条两寸长的小黑龙,从窗边滑了出去。
邝露望着玄乙消失的方向,心里怅然若失。她好羡慕玄乙,一直活的如此明白,永远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像她,从来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一步错,步步错,直至走向绝境。邝露摸向平坦的小腹,倘若当初她没有冲动,至少,还能保住最后一个爱人。可如今,她已没了退路。
自古便有传说,新婚前三日,两个新人是不可相见的,否则便会不吉利。上一次失败的婚礼变相印证了这一说法。故而即便润玉这次再如何焦虑,也只是加强了璇玑宫的准备,并没有冲动的闯进去。
直到有人回报新娘已换好新衣,装扮妥当,润玉才放下心来。由着侍官打理自己的衣饰。过了今天,玄乙便会成为他的妻子,从此与他再不相离。
润玉一伸袍袖,将暗银纹绣摊在侍官面前,蹙眉道,“婚服滚边的银线是否暗沉了些,会不会显得老气?”
侍官看的好笑,将陛下不安分的手按了回去,“陛下不过二十万岁,又年轻英俊,什么颜色压不住?天帝大婚,自要庄重一点。”
自报信的人走后,陛下脸上终于有了喜气,这会儿才开始像一个即将大婚的新人,侍官看着心里也欢喜。
侍官是龙鱼族旧部,从前效力在簌离麾下,看润玉便如同看自家小辈。
润玉闻言脸色更是难看,咬牙纠错,“本座今年十九万岁!”
侍官连连点头,将润玉按回镜边,继续捯饬,“是是是,陛下很是年轻,天后娘娘一定不会嫌弃陛下的!”
天后虽然年幼,可与陛下也就相隔几万岁罢了,对于仙族动则千万岁的寿数来说又算的什么呢?陛下即位天帝这么多年,威仪天成,如今却如毛头小子一般纠结这些旁枝末节,可见是真心爱极了玄乙仙上。
好说歹说总算安抚住了这婚前焦虑的新郎,侍官快手快脚拾掇完毕,将陛下送出了七政殿。
润玉极好的心情在看到彦佑那张晚娘脸后,顿时败了一半。眼神扫过迎亲的队伍,意思再明显不过,谁带他来的?
鲤伴硬着头皮上前,对着润玉拱手道,“我想着今日是润玉哥哥的好日子,若是我们有人不来祝贺,娘亲在地底下也会不高兴的。所以我就将彦佑哥哥也带来了。”
大喜之日,润玉不想计较,来便来了,只要不生事,便由他去吧。
彦佑见润玉不喜,也不痛快了起来,“你以为我想来,谁耐烦看场不情不愿的婚礼。你以为把我赶出天庭就高枕无忧了?一个女人若真心不想嫁给你,你这婚就结不了!”
见润玉脸色变了,锦觅忙一个暴戾扣彦佑头上,“扑哧君!你找死么!大喜之日不能说丧气话的你不知道么,不吉利的!”
彦佑揉揉头,直着脖子犟道,“你还说我呢,你自个还不是说‘死’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