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预选赛,但也是有对局费的,并且是根据段位设定的。段位越高,金额也就越大,九段棋手的对局费有时甚至会比四段棋手高出4倍多。另外,预选赛越往后,对局费也就越高。”
“难怪他们会想要成为高段棋士……”进藤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喃着。
“除了预选赛,本赛的奖金也是相当丰厚的。尤其是棋圣战、名人战和本因坊战这三大头衔战,只要能顺利进入循环圈赛,之后不管对局下成什么样子,怎么也能拿到相当于入职二年左右职员年薪的对局费,这样就可以保证自己的生活达到中产阶层以上水平。”
“许多实力一般但段位高的棋手都是藉此获得较高收入,因而这大三冠的循环圈赛也被称为‘黄金椅’联赛。”
说到“黄金椅”这几个字的时候,绪方先生的脸上虽然在微笑着,不过阿光总觉得那笑意没有达到他的眼底。
“他们这么做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吧?院生研修的时候,我就见过不少人虽然异常刻苦可是成绩一直不怎么理想。”想到自己院生研修时的见闻,阿光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对于自己的这一想法,绪方先生倒也没有否定:“的确,由于每个人下棋的天赋各不相同,再加上年龄、精力等不可抗拒的因素,的确会致使棋手的棋力无法达到较高的水平。”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维持生计而出此下策,那也不是不能理解。”接着,他的话锋一转,“但是,这样的情况只是少数。”
“大多数的人在成功晋段后就完全松懈下来了,更不用说每天花数小时用心钻研棋艺了。我想,他们或许每天都忙着在各种赌场紧张而又兴奋地等待比赛结果,又或是在各种聚会中毫无压力地享受生活吧。”
“尽管棋院成立的目的就是保护‘食不果腹’的棋手,为他们创造一个良好的下棋环境,使棋手们可以逍遥自在地下自己的围棋。但是,对于目前的棋院来说,那些人已经成为了相当沉重的负担。”
“负担?”阿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那些人甘于现状不思进取的行为的确有些过分了,不过,被说成负担……总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些过分了。
听到自己的声音,绪方先生只是淡淡地暼了自己一眼。他拧开瓶盖举止优雅地将瓶子里剩下的水一点一点地喝完后,才缓缓地向阿光解释他称那些人为“负担”的缘由。
原来,棋院从创立至今都是公司结构而非政府机关,尽管它现在由于顺利成为公益法人所以能够享受相应的税收优惠政策,但仍有相当重大的财政负担,排在首位的就是职业棋手的津贴。
虽然每位棋手每个月领到的金额最多也就十几万日元,不过,积沙成塔,拥有三百多名职业棋手的棋院每年得为之支出一大笔现金,而且随着每年棋手人数的增多以及段位数的上升,支出的数额也会不断地上涨。
其次就是工作人员的工资。棋院现有工作人员100名,他们的工资全都要由棋院承担。棋院每年要为这些人负担数目不菲的工资支出不说,在他们退休后,还要为其发放一定的补助金。
另外,棋院所实行的大手合制度每年至少需要1亿日元的开支,还有一些不必要的应酬也需要不少的费用,再加上除位于东京都千代田区的总部之外,棋院在名古屋和大阪还设有中部和关西总本部,这种非集约化管理更是加重了棋院经营的成本负担。
每一年棋院的支出都处在不断增长的状态,与之相反,收入却是呈逐年减少的趋势。究其原因,有以下几点:
一是围棋爱好者高龄化以及围棋总人口的下降(日本围棋人口由原来的940万降至390万,其中老年人占据的比例为75%)使得业余段位证书和出版业收入随之锐减;二是日本围棋这几年在世界大赛中的成绩很不理想,棋院从棋手的比赛奖金中提取到的管理费更是微乎其微;三是国内近年来一直没有新的围棋赛事出现,原有的一些比赛由于种种原因而停办,棋院能够从比赛中收取的提成也因此减少了。
“收入逐年减少,开销却在不断加大,日积月累之下,棋院总算支撑不住了。”尽管绪方先生的表情很平静,阿光还是从他的语气听出一丝沉重感。
“从1994年起棋院财政开始出现赤字,之后就一直处于长期不振状态。为改变入不敷出的状况,棋院只能选择提高证书收费,而这样做又导致棋迷人数下降,如此的循环往复之后,棋院财政终于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