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于我有大恩。”叶凡谨慎地选择了这样一个答案，避开了其它考虑。于公于私，叶凡都不敢去想象若今日这对新人成了一对怨侣会怎么样。
天边云霞翻卷，乌日将一切染上浅淡的金色。叶凡与石昊并立高天之上，谁也没有去看谁，烈烈罡风卷动彼此的衣袂。两人同样有巍峨的气势与深不可测的修为，他们的相貌并不一样，却有着一种捉摸不透的相似。那是源自最初与最根本的共同之处，如同一朵花结出的果，本该只有一枚，不知中途出了什么差错，硬生生得到了两枚不同的果。
两人最醒目的区别是衣袍，石昊早已换上了一身新郎装扮，入目尽是赤艳之色。
“你以为姬紫月是谁?”荒天帝神色漠然中有些讥笑，像是在笑叶凡执迷不悟。
“你不信轮回，那姬紫月就是姬紫月，可她本不该只是如此。”
女帝持九妙不死药研究长生与轮回，令九株神药分生九座圣山数十万载，她自己也没有少走这条路。姬紫月或许是来得最意外，也是最为特殊的一个存在。荒古禁地下女帝帝身不断蜕变，红尘中小囡囡寄托了执念与大半元神。由父母孕育得到的姬紫月算得上一世轮回身，隔了一世轮回，姬紫月已非她。人世轮回不过如此!世间本有跨越几纪元的轮回，这却是前所未有的奇迹。
叶凡无言。如今状况竟大半是因他而决定的吗?因为他不信轮回转世?
“你很幸运。”荒天帝突然开口。
“昔年我不信轮回，直到漫长岁月后，我独自站在岁月长河上，回首万古，独伴神道。太多人死去了，那是不可承受之重。若世间有轮回，则尚有一线希望。”
“好在上苍之上还有界，一切还可以补救。这个世间终究不是那么令人绝望。”
“我不得不信轮回。”
叶凡也曾经历过举世皆寂，幸而还有那么多人留下，不必去求虚无缥缈的轮回。
荒天帝修道岁月深远，修为胜过所有人一线。他知道的或许不是全部，但是并不比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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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暮色落下，白日里所有的情绪都了无痕迹，天庭一派喜庆。
重重衣饰沉重到不可思议，繁琐到一举一动都受桎梏，一双璧人的动作却始终流畅，无有半分凝滞，起落的衣角投下灵动的光影。
成亲入洞房，谁也不曾有半分异样。
红绸床铺上，荒天帝静默地拥紧怀中的人，这是他执念了那么多年的人，即使她难沾尘俗，他也愿意等，等她明了世间情爱，千千万万年于他们也不算久，他们有漫长的时光可以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