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啊!妈妈，我好痛，呜呜呜，妈妈!”黑影哭泣着，空洞的眼睛里流出血液，它身体一抖，从口中吐出一颗头颅。柯特向后退一步，定睛一看，只看到一丝棕色头发。
柯特呼吸一紧，心口如同火焰燃烧一样。他看向黑影，火红的眼睛映出血红的颜色。“别用她的身份说话!”
他冲上去，借着长凳和墙壁，跳到黑影上方，一刀挥下，将黑影的脑袋劈成两半。
“妈妈，抱抱，好痛，好饿，好痛，好饿。”黑影晃了晃，残缺的手圈在脑袋上，将劈开的脑袋箍紧，另一只手手臂卷起那颗头颅，揽在身前。黑影张大口，将头颅吞下，它被分开的脑袋合在一起，断了的手臂长出来，还在腰两侧长出两条新的手臂。它挥动起四条手臂，用更快的速度抽向柯特。
×××
“不好吃，不美味，没果酱，不好吃。”黑影将嚼了几下没嚼烂的破铜烂铁吐出来。
它甩动着柔软的手臂，将柯特掼在地上，又伸出另一只手将柯特卷起，像拍皮球一样，将他抛起拍下，抛起拍下。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它发出嘻嘻嘻的愉悦笑声。
“拍肉酱，好好玩，一起玩，爸爸，妈妈，一起玩。嘻嘻嘻，嘻嘻嘻!”
拍到了数十下后，它停下来，手臂卷着脑袋昏沉沉的柯特，送到它张开的大口前。“好香，好饿，浪费，不行，一整口，吃下去。”它将口张得更开。
柯特两只手扒着黑影的口，任凭黑影怎么将他往里塞，他就是不松手。黑影生气极了，将他从口里取出，砸向墙壁。它再次将柯特送到嘴边，这一次，它成功将他吃了进去。
×××
黑暗，疼痛，不甘，愤怒，失望，后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能感受到的东西越来越来，直到一点白光出现在他的感知里。
他睁开眼睛。
三棱锥漂浮在他眼前，一束白光从三棱锥里面射出。这种熟悉的场景，他已经体验过两次，这最后一次，还有必要体验吗?
他知道，他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他承认，他认输，他无法通关，他不能打出True End，他不能赢了这场游戏。他不玩了，再也不玩了，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不想继续了。那个渐渐模糊的身影，就让它模糊去吧，就让它被时光和无情消磨殆尽，就让她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我认输，我退出。”他站起来，把手伸向三棱锥。他记得，只要破坏这个东西，就可以退出游戏世界，就能回归正常。他握紧三棱锥，慢慢收紧拳头，手臂上的肌肉叫嚣着酸痛，直到三棱锥被挤爆。
三棱锥碎成玻璃残渣，沾染着柯特手里的血。残渣浮在半空，飞舞着，组成一面光屏。
柯特双眼无神，仿佛看着光屏，又像是透过光屏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他只想离开这里，回到他熟悉的地方，回到他的房间，回到他的舒适区，去到他能放下一切的地方。可是，他熟悉的地方，能让他放下一切吗?答案，不能。
「好久不见。」光屏上浮现塞拉菲娜的模样，她的脸上少了往日的招牌笑容，反而是一片宁静。「你已经来到这里了。本来我没想到你能坚持这么久的，你沉不住气，没想到，你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坚持过了这么多年。你，稍微成长了一点。」
“我不想听你说话，我只想离开这里。我输了，你听到了吧，那就让我离开。”柯特有气无力地说着，他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塞拉菲娜。
「抱歉，在三棱锥遭到破坏后，不打出True End，你是无法离开这个世界的。」塞拉菲娜露出一丝苦笑。
“True End?”柯特抬起眼睑，给了她一个眼神。“这个游戏不可能有True End，吉田茜不可能被造出，那种怪物只是怪物，不是她。”
「确实，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尽管是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我也无法造出另外一个她。但是，」她顿住，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你有一点还是没有变，那就是容易想太多，还理所当然地想太多。我从来没告诉过你，True End就是吉田茜出生。」
“……”柯特的眼里闪过一道光，无神的双眼活了过来。塞拉菲娜确实没有亲口告诉过他，一开始，都是他在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地将吉田茜设为True End。“真实的结局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