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不大爱洗碗,倒不是洗碗对于他来说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只不过花满楼并不喜欢皂粉和油污黏在手上的滑腻感觉罢了。原来在花家的时候自然也不是他洗碗,如今到了这座他的小楼之中,“谁来谁洗碗”便也成了花满楼自己的规矩。
玉卿久听见花满楼这样讲,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一副“儿大不中留”的欠揍表情,而后又一副操心的老母亲的口吻对花满楼说道:“哎呀,我们家七童终于有新的朋友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花满楼自然是很好很好的人,只是玉卿久有的时候觉得,对所有人温柔和对所有人都不温柔,效果其实都是一样的。花家七童对每个人都不错,因此他对每一个人都少有不同。
可是,这个世界上终还是亲疏有别。如今听见小伙伴儿提起那人的时候的些许不同,玉卿久便忍不住好奇道:“那个冒失鬼是谁啊?”
花满楼也并不与玉卿久卖关子,他用折扇轻轻叩击了几下自己洁白的手掌,而后笑道:“他叫陆小凤,是个挺有意思的人,阿久你应该和他聊得来。”
“那有机会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啊。”玉卿久任劳任怨的用丝瓜络子将皂角粉搓出了沫子,然后认认真真的在碗筷上涂抹,又换了一遍又一面的水冲洗。
自己一定是七童的朋友里面,碗刷的最好的那个。想到这里,玉卿久就不由的骄傲的挺了挺胸,全然不知并没有人跟她去争这个好吧,有什么好骄傲的?
将碗筷收拾好,玉卿久忽然开口道:“七童,我要走了。”
以为玉卿久要回家,花满楼便是要出门送客。然而玉卿久却是补充道:“不是说要回去啦。”
被玉卿久这莫名其妙又分外沉重的话弄得一惊,花满楼停下手中的折扇,脸上自然不觉带出了几分惊诧和凝重。
玉卿久默了默,幽幽道:“你方才说,这西湖边儿上的少女都因为我的风姿而芳心错许,为了弥补这个错误,我决定远走他乡,再也……不~回~来~了~”
最后几个字,玉卿久终于还是憋不住,带出了几许气音。
花满楼一听就知道是这个破孩子故意作怪,于是他也对玉卿久道:“嗯,为了这西湖边儿上的所有姑娘的终生幸福,在她们还没有嫁人之前,阿久你便都不要回来了吧,便是一定要回来,也用黑布遮一下你那张脸,偷偷摸摸的不要叫人家姑娘发现了才是。”
花花切开果然是黑的,玉卿久被花满楼重锤两下,只差没有吐出一口老血了。抚了抚有些被气得一抽一抽疼的胸口,玉卿久深吸了一口气,终是对花满楼解释道:“七童啊,我是真的要出庄历练一番了,江湖很险恶的,我一个女孩子真的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
虽然玉卿久摆出了一副谁看谁心软的小表情,但是……花满楼他看不到啊,因此,他直接无视掉玉卿久的装可怜,只是上前拍了怕玉卿久的肩膀,叹息道:“不用怕,你出了藏剑山庄,该怕的是别人。”
旁的不说,就是玉卿久那一双一轻一重的剑,就足够让无数江湖人胆寒了。毕竟他们哪怕行走江湖行走的再久,恐怕也没有见过有人用半个成年男子一样重的武器的。所以,若是把玉卿久放出去,那还真不一定要先担心谁。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花满楼还是皱了皱眉头,末了,他试探性的对玉卿久道:“你才这样小……”若想要去行走江湖,完全可以等到再大一些的年纪啊。
“早晚都是要有这么一遭的嘛,早历练完了我还能早些去陪我师父。”玉卿久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而后对花满楼道:“七童,告诉你哦,如今我和白云城主比剑,胜负各是半数。”
白云城主的名声,花满楼是听着他在白云城与中原之间做海运生意的三哥讲过的,当时他三哥对他说,那白云城主连挫数名挑衅之人,那些人都是南海的顶尖剑客,如今这位年纪还轻的白云城主,早晚是要成为南海群剑之首的人。
如今阿久能和这般人物战平,花满楼原本悬着的心放下一半,而那另一半,则是在听说他的小伙伴儿在大庄主手底下也能过二十招之后彻底的放了下来。
“战平叶孤城”这件事对玉卿久的战斗力并没有给直观的体现,那么能在叶英手下走二十招,便足矣说明那许多问题了——毕竟,便是鼎盛时期的她家老头也被叶英三招便击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