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装着大惊斥,“何人如此多事?以何理由?”
詹浩叹了口气,“司天官程慧,参您私带神兽入京,密而不报。故意使神兽深夜吼叫,引起恐慌,意图不轨。且参您没有败国之主的自觉,嚣张跋扈,恣意妄为!”
三大罪责压下,姜钰见识了大雍朝官的牙尖嘴利和无事生非。
或者,不过是看她白兰势弱,捡个软的欺负罢了。
詹浩不动声色将姜钰又震惊又隐忍的表情看在眼里,脸上却装出一副关切模样,“陛下有所不知,这位程大人虽官职不高,掌管的不过是天文舆志,可此人自诩正义化身,一副忠臣模样,最喜吹毛求疵。我大雍皇帝神武睿智,怎会因为此等小事对陛下生出嫌隙?”
姜钰松了口气,原本冷艳的脸上浮上一层化不开的柔意,从詹浩角度看,这份柔和是为他的一番恳切之语而来。
詹浩心跳不已,脑海里已经幻想出无数的龌龊画面。
崔良玉出声打断他不该有的痴想,“多谢詹侍郎告知!若没什么事,请回吧!”
詹浩拱手,“下官还有一事,昨日五王爷和平南郡王已向皇上回禀此番白兰朝贡一事,皇上下了旨意,待礼部确定好吉日后,便举行正式朝贡大典。”
“有劳詹侍郎!”崔良玉回道。
姜钰不动声色地低头抿了口茶,心道上一世她可是等了半月有余,结果呢,司马淳压根没把她没把白兰当回事,竟在雍盛湖那种淫密之地召见她。
詹浩哪里肯舍得走,他早都听说白兰国主容貌天下独有,乃不出世的白兰王花,歆羡已久。今早又在父亲处得知程慧参白兰神兽一事,灵机一动便背着礼部尚书丘申鸣,假借他之名,偷偷跑来求见姜钰。
姜钰放下茶盏,一副拿不住又有些殷盼的样子,瞧着詹浩,道:“司天官参本一事,不知詹侍郎可否在陛下面前……帮孤美言两句?”
詹浩快被姜钰眸光中的恳求之意晃得心神恍惚,他勉强压着激动之意,想答应的话已涌到喉咙,最后还是咽了下去,“陛下说笑了。下官微不足道,哪里有资格在陛下面前说上话?!”
姜钰顿时面露失望。
詹浩目的达到,随即道:“不过,陛下可能有所不知,詹相乃家父……”
姜钰睁大眼睛,好似希望之光又咻的回来。
詹浩一动不动盯着姜钰,笑道,“下官或可去求求父亲!”
姜钰微微点头,一脸笑意,“没想到詹郎如此仗义!”
不过是称呼上少了个字,詹浩觉得整个魂都被眼前之人给勾走了。剩下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立于旁的崔良玉默默垂下眼帘。
见了人,得了一个近乎私密的称呼,詹浩心满意足地走了。
姜钰呼出一口闷气,回头却瞧见崔良玉脸色阴沉地厉害。
她唇角勾起,有些冷硬道:“怎的?崔相认为孤以色布局,手段不配孤女王身份?”
崔良玉噗通一声跪下,声音里有隐忍的苦楚,“都怪臣无能,让陛下身陷险境!”
“上天怜悯,不用我等努力,詹浩便自动找上门。”姜钰面无表情,“孤想利用他人保全自己,保全白兰,自然要用他人之短。此一时彼一时,崔相能理解便可!”
崔良玉死死咬着唇,“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姜钰有些累似的微微闭上眼,“说不定明日司马淳就会把孤叫去宫内,任他欺辱。”
崔良玉立直身体,“臣拼出性命,也要护陛下安全离开!”
“崔良玉!”姜钰面色彻底冷了下来,“不许如此做!护我一人又有何用?我白兰如今是他司马淳脚下的蚂蚁,踩死便踩死了。孤独独活着,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崔良玉赶紧道:“陛下!活着便还有机会!”
姜钰呵呵一笑,心道她已经重活一次,这次若再惨败而死,那再活一次的意义又在哪里?
这时凌霄求见。
姜钰见她手中拿着飞鹰信,问,“铭儿来信了?”
凌霄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崔良玉,赶紧低头道:“回陛下。是王女殿下的信。五日前从康延川发来。”
姜钰赶紧打开看,随即松了口气,“西藩部落兵已过康延川,沿着弱水正往维州进发。不出三日便可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