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尉领命,跪拜退出。
崔良玉微微低下头,“适才桂姨说臣……”
还未等她他说完,姜钰面色一红,急忙打断,“孤断断不信那个婢女说的话,崔相若无事,跪安吧。”
崔良玉身体一僵,原本还有些羞涩的心顿时冷了下来。
他恭恭敬敬地跪下,深深俯首拜谢,退了出来。
刚出来便瞧见一抹身影急速从墙角闪过。
他大喝一声,“谁?”
那人溜得更快,一晃便不见了人影。
姜钰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崔相,什么事?”
“许是有人监听!”崔良玉回道。
姜钰沉吟了一会,“詹威!”
崔良玉闻言道:“陛下英明。詹威乃詹浩族亲,许是有人放了眼线。”
“适才桂姨在这里嚎叫大哭,怕是引来了他们觊觎!”
姜钰点点头,“无妨。此处是大雍,我等异族之客,又能如何?”
让他们看到想看的,自然不知她私下的那些动作。刚好。
崔良玉默默跪安。
雍城天崇殿。
司马淳端坐于龙座翻看奏折。尤夏伺候在旁。
忽然,司马淳狠狠甩下一本奏折,尤夏心惊胆战,脑袋压得更低。
“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山南节度使屠辉也来给郭昌求情。你瞧瞧,这几日给他求情的折子有多少?朕的天崇殿都快放不下了!”
尤夏嘴角勾起,脸上却装出惶恐的模样,“郭大人人心所向……”
这话才说出半句,司马淳冷冽一瞪,瞬即一脚踹在他的身上,“到底是郭昌人心所向还是太子殿下人心所向?”
尤夏哭丧着脸,“奴才说错了话,请陛下责罚,陛下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司马淳冷着脸,不知在问尤夏,还是在问自己,“朕看着很老吗?”
尤夏哆哆嗦嗦,“陛下正值春秋鼎盛!”
“哼!”司马淳冷笑一声。
“太子贤良敦厚,朝臣无不顺服,想必郭大人做下的歹事,与他无关。”尤夏感叹道。
果然,司马淳听得怒火又起,“贤良敦厚?你是眼瞎了吗?”
尤夏连忙跪下,“奴才也是听旁人说的,不过学来说罢了。太子乃我大雍根基,天之贵冑,奴才……”
“行了!你们一个个现在是只知太子,不知朕!”
司马淳这句话说得已是很重了。
尤夏使劲压低着头,不敢吭声。
过了好一会,司马淳又轻轻笑了一声,“这程慧倒也是个管闲事的。白兰女王的宠兽不过深夜叫了几声,他便说什么大凶之兆,让朕多加防范。”
尤夏心中一动,奉承着笑,“陛下,自从白兰女王启程前来大雍,您已好久未曾去密室了。”
司马淳眯起眼睛,“活生生的人都来了,朕去看那死物做什么?”
“恭喜陛下,喜得佳人!”尤夏谄笑道。
司马淳:“朕心情烦躁,今日且去密室歇歇。任何人不得进来。”
尤夏赶紧道了声遵旨。
他走到龙座后面,伸手在龙座下摆弄了一下,便从地板处露出一条地下甬道来。
尤夏小心翼翼在前面引着路。
密室内灯光通明,空气畅通,四处摆放着博古架等,上置令人匪夷所思的世间稀有玩物。
司马淳径直走到坐榻前,委身歇下,摆了摆手,“打开!”
尤夏得令,走到墙壁处轻轻拽了下一缕黄络子,轻柔薄帛跌落,一张绢画露出了真容。
司马淳幽幽吁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每次见她,总会有不一样的感觉。时而娇柔,时候英飒,时而端庄,时而清冷,怎么看都看不透。”
“奴才瞧着这位是好看,旁的也说不出!”尤夏小心笑道。
“朕有些近乡情怯,你懂吗?”
尤夏一脸懵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司马淳骂道:“蠢货。朕不惜发兵,就为要这个人。如今她倒是来了雍城,朕却有点担心。”
尤夏眨了眨眼睛,“这幅画是南陵二皇子所画,他是白兰女王的前王夫,自然见过真人。想必这画也不会作假。”
司马淳哼了一声,“南陵人倒是摸清朕的喜好。只凭一幅画,他们便借朕之手,破了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