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一听,使劲摇头,“不是的!没有任何人指使,奴婢只见过五王爷几面,并未同他说过话。”
司马桢的耐性没了,气氛凝胶起来。
就在这时,那宫女突然爬起来,狠狠撞向宫墙,咚的一声,便有一抹血从她额头上缓缓流下。
小路子大惊,低声道:“这宫女宁肯死,也不肯说出幕后主使啊。”
司马桢脸色黑得发乌。
“太子……殿下,奴婢……奴婢是给你生母……烧纸!”那宫女拼着力气说了这么一句。
司马桢心中一惊,“本王乃嫡子,只有一个母后,那边是当今皇后娘娘,你莫不是撞糊涂了……”
宫女惨笑一声,“奴婢……与你生母……同在坤隆宫侍奉……皇后娘娘。殿下的生母叫红月。”
小路子听得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出一声。
司马桢冷眼看着垂死的宫女,却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那宫女拼尽全力,急急道:“你生母生你那天,便是她的死期。今日既是你的生辰,也是她的忌日。这纸是给她烧的……”
说完,她头一歪,没了声息。
司马桢睁大眼睛,挺直身体,转身就往回路走。
好似身后有谁在追着一般。
小路子瞥了一眼宫女尸首,赶紧跟了上去。
谁知司马桢又转过身来,满脸厉色,急步冲到已死的宫女面前,大吼,“你给本王起来!把话说清楚!谁是红月?本王怎能是贱婢之子?本王是嫡子!嫡子!”
怎奈那宫女毫无声息,无法再回答他的问题。
小路子见司马桢可怖癫狂,哪里敢上前,只能默默候在一旁。
忽的司马桢转头盯着小路子,“你去给本王好好查查,这宫女是谁?她口中的红月又是谁?”
小路子迟疑了下,“殿下,事关皇后娘娘,是不是派人过去坤隆宫问问?”
司马桢一啪掌拍在小路子的头上,“傻货!此事定要瞒着母后,听清楚没?!”
小路子也不敢揉脑袋,赶紧点头称是。
“那这宫女的尸首怎么办?”
司马桢垂眸凝神了一会,说了句,“查清楚之后,找个地方好好埋了。”
“遵旨!”
司马桢腿软脚软,走不动路。
小路子赶紧叫来轿子,将他送回寝宫。
而他则留下来处理这宫女的尸首。
他摒开随从,从怀中掏出手绢,展开铺在她的脸上。
“平月!你安心地走吧。你最后这一撞,撞在了太子爷的心里。他与皇后娘娘之间的嫌隙算是被你种下了。你想为红月主子报仇,此番便成功了一半。”
小路子在心里默默念着,安抚着死者的亡灵。
“待事情成了,小路子我再给你和红月主子烧纸祷告,也不忘我们三人同时入宫的情谊!”
默念了一通,他招呼着小太监们搬运尸首。
不一会,这里便清理干净。
司马桢回到寝宫,胸口还闷闷发疼。
一个小小的宫女宁肯撞死在他面前,也不肯说出幕后指使之人,反倒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
真是太可笑,他怎会是贱婢之子。他明明是皇后之子,当今圣上的嫡子。从出生便被封为储君,尊贵无比。
不!不可能!
定是他喝多了,才见到鬼了。鬼说得话,自然算不得数。
可是,那宫女拼着性命最后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他懂事开始,学的是为君之道,奉的是贤德之行,尊的是天下孝道。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他活得很累。
偶尔想在母后膝下撒娇,却被她淡淡推开。
总觉得他与母后之前隔着什么,到底是什么,他这么多年总有没想清楚。
难道……
只是心思那么一转,司马桢便狠狠摇头,甩着皮鞭狠狠抽向廊柱。
没过多久,太子因禁闭发癫的消息便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
她不由地紧紧皱眉,低声叹了口气,说了句:“总归是贱婢之子,心胸狭窄了些!”
雍盛湖。
夜宴正畅,歌声渺渺,一行丽人缓缓而来。
为首的那位女子白纱遮面,一双美目潋滟娇媚,好似只需瞧了你一眼,便可将你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