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德上前捂住赵良志的嘴巴,“赵大人!慎言!”
赵良志推开钱德,硬着脖子说:“我要进去!”
钱德上下打量,冷哼道:“赵大人,里头的可不是什么太子殿下,而是庶人司马桢,你见他作甚!”
赵良志拱手道:“一日为主,终生为主。我赵良志愿终身追随!”
“啧啧啧!”钱德像是打量稀罕物似的,“东宫的人全跑了。我是跑不掉,只能呆在这里。你不跑反倒送上门来。就不怕杀头吗?”
赵良志有着一股旁人没有的倔强,“不怕。说了半天,钱公公你倒是让我进去啊!”
这时,里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司马桢手拿酒杯,衣衫不整,大吼道:“钱德子,没酒了,给我拿酒去!”
钱德顿时叫起来,“没有!没有!”
赵良志两眼含泪,越过门槛,噗通一声跪下,膝行至司马桢面前,狠狠磕了几个头,“主子爷!下官来晚了!”
司马桢摇晃了两下,眯起眼睛抬手指着赵良志,“你可是来取我性命?”
赵良志见司马桢神志不清,心痛极了,哭着道:“主子爷……”
司马桢哈哈大笑起来,“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钱德摇了摇头,转身把门关上。
他刚要抬脚往里走,心头一个激灵,暗道怎的今日没见守卫?自从进了宗人府,看管废太子的人有四人之多,两班一轮,日夜不休。
依他混迹深宫的经验,怕不是……
他不敢深想,瞧着前面主子仆人戏码上演地正酣畅,他哎呦一声道:“主子爷要喝酒,奴才去给您寻些好的,可能要耽误些时间!”
说完,麻溜地开门跑了。
这边赵良志抱着司马桢的大腿哭个不停,司马桢烦躁地想踹开,却又于心不忍。
“主子爷,下官不相信主子爷谋逆,他们连审都不审,就把主子爷关到这里……”
司马桢眸光晦暗,这个赵良志原来在东宫不过是个舍人,平日里毫不起眼,难道竟是个忠烈之人?
东宫那么多人,自他落难,除了心不甘情不愿的钱德外,竟无一人来探望。
“下官求了人,在宗人府寻了个郎中职位,只为能陪着主子爷!”
司马桢瞧着哭得十分难看的赵良志,终不忍心,伸手将其扶起来,“外头那么多好职位,你来宗人府又有何前程?”
赵良志哽了一声,抬头见司马桢并未方才神色糊涂之象,明明两颊喝得发红,眼底却尚存清明之光,他愣了下,“主子爷,您是在装醉?”
司马桢哼了一声,转身道:“见也见了,走吧!”
赵良志急急道:“主子爷,下官去问了给叛军首领尸检的仵作,说叛军身份并非他尸检所得结论,而是有人告诉他,此人乃薛国流民。”
司马桢脸色当即难看起来,“什么?”
“那名仵作说叛军首领身上并未可证明其身份的东西,唯有主子爷您的亲笔书信。此物被御史大夫金大人拿走呈给了皇上。其人穿着打扮与大雍人无异,若不是有人提点,他哪里知道此人乃薛国流民。”
赵良志哽咽道:“皇上一听说叛军来自薛国流民,又被太子圈养五六年,当即便下旨把主子爷打入宗人府!”
“此事可有旁人知晓?”
赵良志连忙摇头,“下官好酒好菜招呼那仵作,他喝多了才告于下官。仵作凭借此功,如今已升官发财,定有人在暗中帮扶!”
司马桢冷笑起来,有人?必是詹秋德无疑。
当初劝他收留楚牧等薛国流民的便是詹秋德。
按照詹秋德的说法,有兵在手,心才踏实。父皇生性多疑,即便他贵为太子,也不是一劳永逸的太子,总要小心讨好父皇,以免太子之位不保。
所以,詹秋德出此主意,让他暗中圈养私兵,有备无患。
可谁料,詹秋德竟借他之名,调配私兵,被金岚逮个正着。
原以为此事败露,是因楚牧不小心所致……
司马桢神色怆然,瘫坐在榻椅上。
“叛军首领的画像挂满雍城,有人揭榜称其为楚牧,拿走千两赏银。下官好不容易查到此人,发现此人乃楚牧的妻子,已于两天前被人杀死在家中,千两赏银消失,衙门把此案为夺人钱财致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