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相此言差矣。我白兰从未承认自己是大雍的臣民,何谈造反一说?再者,今日朝觐之礼,我白兰以邻国之名前来,与大雍平起平坐,难道詹相不知道吗?”姜钰转脸定定看着詹秋德,一字一顿地反驳。
那日在詹府谄媚讨好的一幕好似从未发生一样,姜钰像换个人似的把詹秋德的脸面狠狠撕下来。
詹秋德嘴角绷紧。不知为何他竟没有再发难,而是默默后退一步,不再吭声。
司马淳气不可竭,大骂:“来人呢!把这个女人给我拿下!”
圣旨一下,在场的带刀侍卫齐刷刷地围住姜钰,水泄不通,眼瞅着姜钰无论如何也插翅难逃。
崔良玉和虎尉等随行的官员也被围起来,稍有差池便要被血溅当场。
“是朕诚心待白兰,才让尔等从平南郡王的铁蹄下苟活下来。尔等竟不感恩戴德,反倒在长信宫前胡言乱语,灭族灭国都不足以泄朕怒气!”司马淳咆哮着,额前玉旒脆脆作响。
雷霆震怒,任谁都不能承受。
汤澍作为南陵使者坐在离白兰人不远的地方,他眼瞅着大雍兵把白兰人围起来,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
他不能理解为何姜钰要选在此刻硬碰硬,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他急急地盯着姜钰的脸,却发现她竟然唇角勾起,微微笑了起来。
正疑惑着,他听到长信宫外竟隐隐传来兵戈砸击之声。
不但他听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司马淳脸色阴沉极了。原本围着白兰人的侍卫们迅速撤回,一股脑守在皇帝身边。
姜钰款款而笑,“真正造反的人来了!”
她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脚,从从容容地坐下来。
詹秋德疾步上前,“皇上,容臣到外面一看。”
司马淳哪里肯让他离开,若这叛军是詹秋德引来的,那不是让他虎归山林?!
“詹相,你陪着朕!外头有金吾卫在!”
詹秋德无法,只能立在一旁。
兵戈声越来越大,尤夏上前低声道:“皇上,要不要去密道,先行躲避?!”
詹秋德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尤夏。
司马淳骂道:“朕是大雍皇帝,躲避什么?!你给我滚!”
尤夏被司马淳一脚踹在地上,顺势抱着脑袋往后滚了几滚,刚好滚到了白兰人的旁边。
这时,从前殿两侧急急跑来一群士兵,个个面色峥嵘,铠甲染血,手里的兵器上也都滴着血。
此番场景闻所未闻,有怕事者大叫起来,哭声一片。
怕死的趁机往后宫跑去,不一会前朝遭遇兵乱的消息传遍了后宫上下。
坤隆宫内,皇后詹绾卿得了消息,当即笑了起来。
父亲深谋远虑,挑选今日要把大雍的天搅翻,她做女儿的,也当跟随不是?
轿子在外等候多时,她当即上轿,其后跟着一群孔武有力的侍卫,急急朝冷宫走去。
冷宫大门年久失修,被侍卫们一踹便倒了下来,瞬间积累多年的灰尘扑扑簌簌地掉下来。
詹绾卿捂着鼻子喊道:“把王氏给我拽出来!”
馨月带着侍卫冲了进去。
冷宫中住的尽是年迈疯癫的女人,这么多人跑进来惹得这些疯女人们个个尖叫惊喜不已,有好几个甚至噗通一声跪在馨月面前大喊参见皇上。
馨月气恼,使劲推开这些碍事的女人们,待在冷宫中翻捣了好一会,竟不见王氏身影。
她暗叫不好,揪来一个看似不那么疯癫的女人逼问王兆君的下落。
这个女人嘻嘻哈哈地指着门口,嘴里嘟囔着走了走了!
馨月不敢耽误,连忙跑出去告诉了詹绾卿。
詹绾卿气得半死,好不容易有机会浑水摸鱼除了王兆君这个与她斗了半辈子的女人,人却提前跑了。
不对!这个贱人难道提前知道了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敢偷跑出去,就不怕皇上知道怪罪吗?
詹绾卿原本笃定的心神有些慌乱了,她咬咬牙喊道:“去盛庆宫!”
盛庆宫宫门紧锁,显然是知道了外朝发生了动乱,锁门躲祸。
詹绾卿盯着宫门冷笑道:“馨月,请所有嫔妃去本宫的坤隆宫,包括德妃!”
馨月得令,让侍卫强行把盛庆宫的宫门踹开。
汤沁一身封妃朝服,扶着天月立于屋檐下。
詹绾卿透过宫门,瞧着汤沁这一身装扮,不知为何有种她要去长信宫封后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