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半夜进来看过一次,大王本来趴在那里自己玩尾巴,突然支楞起小脑袋,盯着凌霄凶巴巴地张开了连牙都没长齐的嘴巴。
凌霄吓得半死,见无甚担忧的,赶紧溜回外间。
许是有了大王,姜钰这天晚上睡得格外香。
早上惺忪醒来,胳膊肘弯处毛茸茸的触觉当真新奇。
姜钰闭着眼睛在大王头上撸了一把,心满意足丢它在床上睡觉。
凌霄进来服侍姜钰穿衣,待洗漱完毕吃过早膳后,虎尉进来回话。
“唐枫已入了黑衣军大营,臣让邓岭看顾她。咳咳……”虎尉一脸窘迫,“就是邓岭这倔驴不停地跟臣抱怨,说黑衣军从来不收女子,为何塞进来个娇小姐?!”
姜钰瞥了一眼虎尉,“唐枫孤自有用处,你告诉邓岭,让他严加训练,三月出师!”
“喏!”虎尉在心里给到邓岭鞠了一把同情的泪。
“陛下,黑衣军此次派出二十人,入大雍保护陛下周全。”
从康延川至桃坪,自始至终有黑衣军于隐秘处保护姜钰,如今再有一日行程便要入大雍。之前有高山险谷庇护,黑衣军藏身稍易,之后入了大雍,一马平川,便要缩减人数,换个方法保护。
姜钰沉吟道:“十人吧!另外,让他们乔装打扮做大雍人,见机行事。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暴露踪迹。”
“大雍人狡诈,臣以为十人编制不足!”虎尉面露担忧。
姜钰摆摆手,“再多百人也无用。孤有其他办法。”
从桃坪出发,沿着弱水河继续往前走,急行一日,金乌西沉时,一对碉楼露出身姿,分立弱水两岸,直刺苍穹。这便是白兰著名的关碉。
过了这关碉,是大雍地界。
大勇士兵欢呼直扑过去,有人甚至爬到碉楼上挥动大雍的镶边黄龙旗,大喊着,“我们活着回来了!”
章仇也很是激动,冲李忠道:“郡王,我们回去之后,你说皇上他会如何犒劳我们?是升官呢,还是赐金银财宝啊?”
李忠沉着脸没回答。
明明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昨晚那封密信让他心思全乱。这次回大雍,等他的是更可怕的战事,没有硝烟却能要人命。
章仇没在意,继续道:“听说连五皇子已经到了益州……咱这位风流王爷听说白兰女王要来求和,便急急地跑到皇上那里说要亲自迎接去雍城。”
说到这里,章仇又羡慕又嫉妒啧了一声,“好命啊!只能服气!”
李忠闻言后脸色变得更为难看。
五皇子司马棣乃最受宠的贵妃娘娘所出,母凭子贵,子又凭母得宠。皇上对司马棣的想法大概可归结为反正你不会是储君,你就想如何玩就如何玩此类。一般都由着他胡闹。
司马棣平日里游山玩水,呼朋唤友,闹到现在连个正妃都没有,听说近半年皇上对他严厉起来,日日要他去上书院读书,不得出门胡闹。怎的他这次来掺和白兰女王一事?李忠断定此间一定有皇上的意思。怕是担心他真藏了金块不上交,派来自己的亲儿子来探个究竟。
姜钰抱着大王坐在御辇里,慢慢悠悠地穿过关碉。
大王刚睡醒,不安分地在姜钰怀里蹭蹭。
“想出去玩?”姜钰低头问。
大王喵呜一声,眼珠子盯着窗户看。
“走!”姜钰起身,弯腰走出御辇。
回首关碉,在天地间孤寂如影。很多白兰人默默走到关碉靠着白兰境内的那面墙前,额头向前重重磕了一次又一次,嘴里喃喃说着最后的不舍。
有人实在忍不住嚎啕大哭,惊起弱水河谷数只无名鸟。
“哭什么哭!丧气不丧气?!再哭的话,明日到了益州全把你们给卖了!”章仇下马叉腰大喊大叫,态度嚣张之极。
李忠刚要出口斥责总有一天会祸从口出的章仇,却听见章仇啊的大叫一声,抱着脚一蹦一跳得疼得嗷嗷直叫唤。
姜钰低头一看,大王不见了。再看向章仇,他面前那坨毛团子尾巴直勾勾地竖着,四个蹄子刺啦着地面,朝章仇发出咕咕低吼声。
章仇以为大王是普通猫咪,在众人面前如此丢脸,抽出剑大叫道:“哪里来的野猫,敢咬老子?!”
“大王!”姜钰一惊,“快回来!”
大王……嗯,好豹不吃眼前亏,反正已经咬了人家一口,麻溜不带停地一个扭身就冲姜钰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