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逼自己问这种太隐私的话,哎,不提也罢。明日把她送上崔良玉的船便消停了。
想到这里他对崔良玉有了些同情,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那崔相可有心上人?”
林钦兰紧张地说不出话来,眸光直直黏在崔良玉脸上。
崔良玉微微垂下眸子,不轻不重地说了一个字,“有!”
金崇哦了一声,冲林钦兰耸耸肩,又摇了摇头。
作为一方大员梁州太守,他今日可是被逼当了一回媒婆。真真心累。
林钦兰咬了咬唇,上前拽着崔良玉的袖子,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崔哥哥,你的心上人是谁?”
崔良玉抬起眸光,不知投向何处,缓了一会,他看向林钦兰,“不在此处!”
四个字生生把林钦兰所有希望给磨灭了。
林钦兰眸光咻的一暗,往后踉跄两步,掩面哭了起来。
而崔良玉还是一副魂魄出窍般,只见身子还杵在那里,可两眼无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似压根没瞧见林钦兰哭得心碎的样子。
司马棣看了半天,有些恼了。这几次欢宴没一个顺畅的,正预备发火,让林钦兰滚到没人处去哭,却瞧见她仰头喝下一杯酒,辣得她龇牙咧嘴。
金崇赶紧上前夺走林钦兰手中酒杯,“兰儿,不可喝闷酒!伤身!”
林钦兰哪里肯愿意,又把酒杯夺回,冲身边一位中年女人道:“桂姨,给我倒满!”
被叫做桂姨的赶紧给她倒满。
金崇狠狠瞪了一眼桂姨,“你这老货,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桂姨唯唯诺诺缩着肩膀,不敢抬头。
林钦兰又狠狠喝了一杯。
两杯下肚,她的脸便彻底红了。酒意上头,适才崔良玉给她的痛苦便放大数倍。她嘤嘤哭了起来。
司马棣见状,黑着脸起身,“金崇,你哄好了人再叫本王!”
说完,扭头就走了。
金崇急得跳脚,哄林钦兰道:“妹妹,要知道你会如此,我定不答应尊师带你来赴宴!”
林钦兰似没听进去,两眼直直盯着端坐在对面的崔良玉,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晃晃悠悠走到他面前。
金崇赶紧上前扶着她,“林钦兰,不得无礼!”
林钦兰微微歪着脖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竟扭头冲金崇笑了下,“我兰儿会对谁无礼?你们都是我父亲的学生,哪怕我稍微犯点错误,你们也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金崇竟无言以对,他倒是无所谓。毕竟崔良玉现在身份特殊,是白兰的男相。林钦兰要是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惹了什么事,他如何给尊师一个交代。
崔良玉抬眸看着林钦兰。
只见林钦兰从袖口处拿出一个黑色锦囊,上面秀着缠枝花纹,不大不小,里面似乎装着香料,散发出暗暗的幽香。
崔良玉只瞧了一眼,后背便僵硬起来,脸色煞白。
他顿了下,干涩地问:“这是什么?”
林钦兰泪中含笑,献宝似的把香囊递到崔良玉眼前,“这是我亲手缝制的香囊,送给你!”
“……你亲手做的?”崔良玉似有不信。
林钦兰急了,“真是我做的。”
说完赶紧伸出手掌,手心朝上,指腹处有几处针刺的红点。
崔良玉僵僵地说了句,“真是你做的!”
林钦兰见他揪着是否是她亲手所做连说了好几句,十分无奈地说:“我干嘛骗你?”
金崇松了一口气,“兰儿,待良玉收下香囊,你可要乖乖回去睡觉,不许再闹!”
林钦兰忽而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低低道:“崔哥哥,兰儿不管你心上人是谁,她有多美多好,兰儿就一个请求……”
说到这里,她眼眶中的泪水流了出来,看着实在可怜,“这个香囊兰儿缝制了一个月,熬着夜,就着烛光,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你……你得时时佩在身上。”
她眸光变得急切起来,最终硬着脖子,狠狠道,“如此这样,兰儿便饶过你!”
金崇嘴角抽抽,这丫头真是……哎,一点都不会表达爱意。
崔良玉眼里似乎只有这个香囊,头也不抬地问:“你要我时时戴着?”
林钦兰咬着唇,重重点点头,“是!”
崔良玉猛地抬起头来,眸光里是深沉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