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用力的抱着,全身的骨头都硌得生疼,可是她的心更疼痛。她几乎能预知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却不能像上次那样为他留下。他的心跳声那么激烈,仿佛是一个落水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拼命的想抓住那一根稻草,却不知道那根稻草也将身不由己的飘走,无法为他停留。
他的心在她转身的瞬间破碎,出乎本能的抓住了她的手臂,赶在她走远之前把牢牢的她锁在自己怀里。他的心因为害怕几乎停止,连呼吸都在颤抖。
他收紧了手臂,辛苦的呼吸着,想从她熟悉的温度中得到力量,想从她温热的呼吸中确认她的存在。他竭力想让自己平静,然而颤抖的语调却泄露了他的恐慌和害怕:“李葵媛,求你不要走。”
她的脸靠在他肩膀,看不到他泛红的眼眶。然而他语气里的哀伤却无法隐藏,重重的击破了她的心脏。她多想为他留下,多想告诉他真相,可是她不能说,不能说出骄傲的沈庭轩有着顽固的哮喘,不能说出她的迟到是因为哥哥的过分要求,更不能说出他妈妈的病情。她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选择离开。
她被他痛苦而深情的请求所震撼,他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却第二次开口求她别离开。她几乎想放下一切顾虑留在他身边,可是沈庭轩急促的呼吸声却回旋在她耳边:沈庭轩一定是痛苦得到无法忍受的地步才会打电话向她求救,她不能置之不理。她知道如果自己这样不做解释的直接走掉会对李绅造成多大的伤害,甚至可能再也无法得到他的原谅,可是她还是要走,不仅仅是为了救生病的沈庭轩,更因为哥哥给她定下的分手期限。她不能让李绅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母亲的病情,不能让他和贞贤承受那么残酷的事实,更不能让宋智贤最后的愿望落空。
她想从他怀里离开,但是他拥抱的那么用力那么紧,她无法动弹一分一毫,只能残忍的开口:“李绅,请放开我,我必须要走。”
他脸上最后一丝希冀都在顷刻间褪去,眼中的希望瞬间熄灭。他不想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不想听到她和去年截然相反的话。然而她清晰的说着“请放开我”,而不是他想听到的那句“我不去了”,她选择了去那个人身边,而不是为他留下。
听到她坚持要走,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手臂茫然的松开了她。一样的情境,一样的恳求,却换不来一样的回答吗?他凝望着她,无声的追问她,她却移开了视线。
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吗?同样的情境,同样的两个人,却无法得到同样的结局。是现在的他没有一年前的他勇敢吗?还是现在的她没有一年前的她爱他?他不知道,也没力气去思考,只能悲伤而绝望的看着她,连询问的勇气都没有。
泪光浮现在他的双眼,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没有去擦干,依然牢牢的盯着她,想问她为什么要走,想知道为什么她做出了和当年不同的选择。然而她没有看向他,她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但是我必须要走了”看就跑向了门口。
看着她从自己身边逃离,他想要挽留的双手颤抖着举起,最终却只能无力放下:再也唤不回她了吗?不管他多爱她,不管他怎样恳求,她还是走了,再也没留下一丝痕迹。
葵媛冲了出来,眼泪开始肆无忌惮的在脸上肆虐。每远离他一步,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尖划过,可是她不能停下,只能拼命的逃离。
她跑到无法喘气的地步才停下来,靠在路边的站牌大口的喘气,眼泪却依然止不住。对面有出租车缓缓驶来,她招手坐了上去:“先去药剂商店,然后去这个地址,要快。”紧接着她拨通了医院的急救电话:“请派救护车到这里来,有个哮喘患者发病,可能伴有过敏症状。”她一口气完成所有能补救的紧急措施才松了口气:“司机,麻烦您再开快点。”
一切她能做的都做了,希望沈庭轩的情况不是太危险。她疲惫的闭上眼,眼前却浮现出她要走时李绅脸上绝望的表情,心脏又开始痛起来,仿佛失去了最珍贵的一块,从此留下了一个空洞,彻底无法填补,只能听任它一直这样痛下去。
出租车很快到了沈庭轩的家门口,葵媛拿着在药店买到的喷剂跑下车,门没有锁上,她直接冲了进来,一进门就吓了一大跳。
沈庭轩躺在客厅的地毯上,痛苦而虚弱的喘气,整个人都因为痛苦而抽搐,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呼吸了,手里还握着手机。茶几上所有的东西都散落一地,摆设,装有老照片的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