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公又道:“阴阳术每提升一层都需要付出成倍的努力,但这对已经精通占星律的郡主殿下来说想必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玲珑心里猛然颤了一下,手指一紧,捏住手中的竹简,倏地抬起头看着南公,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冷到了脚。她会占星律这件事,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过,南公又是从何得知的?
南公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依旧和蔼地笑着:“天生万物,各有其道,不论是何境地,你只需要记得你是谁便足矣。”
她心里突然一紧,仿佛被拉回另一个时空,当时那人说:“不论处于何种境界,你只需要记得你是谁,便不会再害怕。以后,你就叫明心吧。”
她的手有些颤抖,就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坐直了身体:“您......”
南公是她小时候碰见的老者?玲珑刚问出一个话头,又想着怎么可能呢?于是便打住。
南公只是看着她笑:“蜃楼之行虽然凶险,郡主只需记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定数之外亦有变数。”
玲珑从马车上回去时,身后的南公正在和嬴政请辞。
“陛下不必太过忧心,郡主殿下定能顺利完成陛下的心愿。”
“可是......”嬴政后来说什么,玲珑没听清,心里依旧满是惊骇。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马车上,马车缓缓向前行,她稍作思索,便也不再纠结了。南公原本就是一个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人,他身处帝国,却每每对反秦势力伸出援手。
不仅帮助张良,还将历史上记载送给张良的黄石天书送给了天明,不仅如此,对少羽也有过指点,他似乎很清楚历史的走向。不过,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就是了。
过了好久她才打开南公给她的那卷书,看了一会儿,玲珑惊讶地发现上面的功法和她一直练的武功竟然是相通的。
不过《易经》涵盖天地却中庸柔和,而阴阳术却是将某一种力量发挥到极致,例如大司命的功法,便是将四周之火凝聚成武器,而少司命则是运用木的力量。
颜路常年研究《易经》却是一个平局圣手,所以阴阳术和《易经》虽有着渊源,而方向却截然相反了。
难怪南公会说她很快就会知道。
她默默地翻着,一不留神就翻到了天黑。
她打开车窗看了一眼外面黑得几乎看不见的天空,想到南公那时的笑,定数之外亦有变数?难道是说她也有可能不会死?
“陛下的病情似乎更严重些了,方才陛下还把子婴公子单独叫过去骂了他一顿。陛下不是一直待子婴公子很好吗?”
“好什么呀,是不是亲生的都不知道,我跟你说,我昨天看见子婴公子对郡主……”
玲珑没想到竟然听见了自己的八卦,她使劲咳一声,外面的宫娥立即噤声快步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四周的宫娥已经回去歇下,不知是不是嬴政真的病重了,车队也停下来,没有如同昨夜一般连夜赶路,只留了一些士兵,隔几步站着一个人,背对着车队守着。
张良从门口闪身进来,玲珑一喜,他将油灯一吹,将她抱在怀中卧在榻上,低声道:“明天再看,伤眼。”
玲珑放下竹简,转过身圈住他的腰,心疼地问:“子房,累吗?”
张良的手从她膝弯穿过把她抱到榻上,顺便把她的鞋褪去,才让她整个人都躺在他怀里:“不累。”
想起他身上还有伤,玲珑急忙退开一些,双手改成环住他的脖子。
“晚上和衣睡早上起来容易着凉,”张良将面巾卸下,去解她的腰带,“释明心法和阴阳术乃是同源功法,夫人只需稍作了解便可。且今日我观察下来,章邯的布防半个时辰便会变换一次,毫无漏洞,想将婆婆带出去,只有一次机会。”
“一次机会?”玲珑有点脸红,他将她贴着他,胸前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小衣,甚至能感觉到他滚烫的胸膛,和没穿差不多。
张良拿过被子将她裹住,吻她的额头:“只有在范前辈带着他们前来时,趁机用逍遥子前辈的梦蝶之遁将婆婆转移出去,而那时我趁机在婆婆的车上放一把火。这样即使嬴政也不会怀疑婆婆已经死了。只要将婆婆救出去,之后的事便好办了。”
“嗯,”玲珑心中一松,现在她也只有婆婆放心不下,如果婆婆被救出去了,她即使上蜃楼也不会过多担心,只是,她又问,“子房,你是怎么说服他们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