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省不除不可,而他和陈深竟然开始了真正的结盟。命运,真是不可捉摸。
一阵刺骨的凉意,苏三省在冷水中醒过来。他转转眼珠,发觉身处行动处的大牢,陈深在他面前像只狐狸一样笑。陈深见他意识还清醒,张口便是:“你是不是军统派来的卧底,假意投诚就是为了进档案室找‘归零计划’!”
苏三省甩甩头,他后脑勺隐隐作痛,努力回忆起自己在档案室时有人大喊着火了,结果一出档案室,脑袋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个圈套,自己怕是被毕忠良摆了一道。
“我不知道什么归零计划,我是被陷害的!我要见李主任!”
陈深却并不理他,把泼他水的玻璃杯往桌子上重重一磕,胸有成竹地离开了,仿佛苏三省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绝无可能逃脱。
苏三省暗恨,他回想行动处所有人,觉得谁都是害他的凶手。不多时,唐山海也进了审讯室,苏三省警惕地盯着他手上的枪,甚至有些绝望地想着,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唐山海坐上审讯室的桌子,却把枪中子弹一卸,给苏三省松了绑。
苏三省自然要杀,但不是由他动手。他假意让苏三省用空枪劫持自己逃出行动处,到时候自会有毕忠良的人以苏三省叛乱之名解决了他,自己也能更进一步获取毕忠良信任,接近“归零计划”。
“谢谢唐兄,今日大恩以后我必定回报。”
苏三省这么说着,却看也不看唐山海给他的枪,手上把陈深留下来的玻璃杯一摔,迅速把碎片架到了唐山海脖子上。唐山海心道不好,没想到苏三省狠辣至此,稍有不慎自己可能也会没命。
冰冷锋刃架在喉咙上,苏三省挟持着唐山海一路走到了行动处大门,面前陈深同一二队的队员立即围住了他。陈深以苏三省的姐姐为要挟,要求换自己作为他的人质。苏三省略一思考,便同意了陈深的条件。陈深走向前去,他手一松准备放开唐山海,此时大门外却驶进来日本人的车辆。行动处顿时乱做一团,更有人趁乱放了一枪,苏三省手上一抖,陈深立即跑上来想要制住他。
苏三省狗急跳墙,手中碎片乱挥,不知是要招呼到唐山海脖子上还是陈深身上。突然手腕一阵剧痛,像是有刀片剌过,手中玻璃碎片瞬间飞了出去。陈深立刻跳上前一套动作将苏三省摔倒在地,其他人立马跟上枪指着苏三省。
苏三省最后还是从毕忠良的计谋中逃脱了,曾树联络了李默群,李默群又找来了日本人,大力保下了他。无奈之下,毕忠良只好随便推了行动处一个无名之辈出来顶了这次陷害苏三省的包。
看着苏三省越发阴鸷的眼神和憎恨的表情,唐山海和陈深知道,这个仇算是结下了,锱铢必较的苏三省知道了他俩身份后必定会狠心报复。唐山海手心里攥着偷偷捡起来的岳绮罗的纸人,心中更是无法平静:绮罗一直在暗中看着他,可是她不愿意见他。
☆、清明
清明将至,无心翻出他许久不用的道士行头,丢进盆里泡着。岳绮罗好笑地看他翻箱倒柜,心想他又要出去骗人了。
“无心,你不是在菜市场卖菜卖很久了,怎么又想起去当神棍。”
无心还在翻他的柜子,他之前用的那柄拂尘不见了,找遍了屋子也没找着。他灵光一闪从床底下使劲拉出一个箱子,有些吃力地说:“你不知道吗,最近上海不太平。”
岳绮罗剥糖纸的手一顿,沉默不语,她又不看报纸也不跟普通人往来,最近一门心思扑在唐山海身上,哪去知道这些街巷秘辛。无心用榔头砸开锁扣,一开皮箱,拂尘果然就安静地躺在里面。“哈哈,可算找着了。”他取出拂尘,再蹲在地上使劲把箱子推回床底下。“这两天光我们菜市场的就有两家人死了儿子,其他道听途说来的也有十好几个吧。”
岳绮罗丢一颗糖豆进嘴里,咂巴一下嘴,莫名觉得没有唐山海给她买的好吃,虽她明明尝不出味道。一想到唐山海,岳绮罗只觉口里的糖豆更加难以下咽,直接一口吐到地上。无心还在用手梳他的拂尘,岳绮罗翻个白眼:“人家死了人找你有什么用,又让你去抓妖怪?”
“不是,让我去超度的。如果他们非要我抓妖我也可以,只不过要加钱的。”
“切。”岳绮罗轻哼一声,“超度?你看过几本经书啊,就去给人超度。”无心不理会她的嘲讽,他有白琉璃在身边,什么场面都能把控住。倒是岳绮罗像是脚在他家生了根一样一点儿没要走的意思,似乎没地方可去,于是他反唇相讥道:“你这两天没事就往我家跑什么,跟唐山海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