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你怎么来了?”薛洋轻轻笑了,微勾唇角,眼底一片明盎柔漾,几乎映出了晓星尘的影子。晓星尘因一时冲动就跑过来了,此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暗恨自己鲁莽,又有些无地自容,攥着镇心戒的手又紧了几分,指尖掐得泛白。然而薛洋见了他这样子,便知道他定是有心事,心下虽有些疑惑,可见他不言,便也闭口不提。
良久,晓星尘深吸一口气,想起卓清的话,鼓足勇气,缓缓地说出心中所想,却又略有些别扭地道:“你就那么走了,感觉……很不舒服。所以……想将你找回来。”薛洋微微一怔,呼吸几乎都快停了。心跳骤然加快,在肯定这确实是晓星尘说出口的话后,神智狂喜得有些紊乱:“道长的意思是……我明白了。”展颜一笑,仿佛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一样。
终于,这么多年,苦尽甘来了吗?他这样想着。眼含真切的笑意。
听了他的回答,晓星尘的那一丝别扭感在这草木不生,人迹灭绝得浓郁的萧瑟之景前顷刻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含暗喜欠疚的思绪。
夜色很深,沉云覆月,晓星尘的手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微弱的银光。薛洋目视良久,开口问道:"道长手中的是?”晓星尘看了一眼自己紧握成拳的手,轻轻皱眉,内心又陷入苦苦的挣扎,终是,将手缓慢地抬起,似有千斤重,慢慢地摊开,摊开……
可当他下意识地看向薛洋时,猛然对上了那双满笑意不掺分毫的眼睛,心底涌出了千万缕的不忍,慢慢的,就像铁丝一样,细细密密地包裹住心脏,越收越紧,让他差点想前功尽弃,落荒而逃。
怎么忍心呢?可是……
“这是,给我的?”薛洋注视它良久,缓缓问道。晓星尘说不出话,脑海中又浮现出卓清的笑容,只是重重地点点头,半晌,才努力使自己表现得镇定,声音尽量趋于平稳,暗含无穷的悲苦与无奈,道:"这本是我下山时,师父赠与我的。说是赠予心上人。既然已经发生了那种事,那便也该给你了。至于戴不戴……你随意。”他巧妙地织了个谎,并在最后一句话给了薛洋选择,可他的良心并不有因此就减轻半分的罪恶感。
薛洋眸中笑意由浓转淡,暗含一缕感伤:"原来还是因为昨晚的事啊……”他轻声低喃着,心中还有一句话,未语:若是换了旁人,你又会如何?但他忍住了没有开口,关系才刚好转一些,但对他而言,还是太浅。思虑良久,薛洋还是换了个语气,强捺欣喜,小心问道:“道长从下山时就一直放在身边没有送给过其他人?”晓星尘心中被他这充满欣悦的语气折磨得愈发难受煎熬,但因为那一份私心,他还是轻不可察地微微\"嗯”了一声。
“道长,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思虑良久,薛洋终于说出了这句深埋心底□□年的话,他为此还感到一丝窘迫。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从那人微凉的掌心取出,看了一眼,却是对那人深信不疑,径自将戒指戴在了左手食指上。
晓星尘的心猛地一沉。
心心念念的一幕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轻轻松松地发生了,可他的心却感到更痛更冷了。
戒指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半柱香后。
薛洋将戒指取下,捏在两指间端详着,一抬头,对上晓星尘惊疑诧异的目光,面容十分复杂。细看,竟像是……于是疑虑更甚:"道长……像是很失望?还是说,你在期待着什么?”
晓星尘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失措,不敢置信,却依然抱着一丝微渺的希望张口道:“不,我,我帮你戴。”薛洋有些生疑,犹豫一下,却还是将戒指递过去。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力道,晓星尘的手刚一松开,薛洋就感到指上一阵钻肤椎骨的痛楚,眉头登然皱紧,右手想把那戒指取下,可那戒指却像是与皮肉长在了一起,怎么也取不下,而且越触碰,痛感越浓,晓星尘也是面色一变,事情发展超出了预测,想去帮忙,却被薛洋挡着,薛洋额上沁出点点细微的冷汗,艰难地开口道:“道长,好像有点不对啊……”
崩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晓星尘也是有些茫然无措,内心懊悔的感觉波动得愈发强烈,几乎泯灭吞噬了他的神智,
慌乱中掺杂着几缕茫然,无力地想要帮他缓解痛苦,哪怕半分也好。于是他伸出手,意欲将镇心戒取下来。可就在晓星尘抬手的那一瞬间,一切痛的感知在薛洋的识海中竟完全消失了,银光却似更亮了不少。除此之外,竟是找不出一丝曾痛到极致乃至发狂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