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坐下说。”
“奴才多谢庶福晋。”柳儿依言坐下,小心翼翼地看着清妍。
“……”清妍一哽,轻咳一声,“福晋如今怎样?”
柳儿不敢直视清妍,便瞥开了目光,微微低头道:“回庶福晋,福晋自上次惊胎就不大好了,大夫说是忧思惊悸过度,连带着腹中的孩子也不大好。大夫说怕是撑不到足月生产……”
“什么?撑不到足月生产……”柔则自怀孕以来,逸馨院的人严防死守,探不到半点消息,所幸她将柳儿送了进去。
“你可知,福晋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清妍回过神来,看向柳儿的目光熠熠。
“奴才估摸着……是个男孩……“
“男孩啊……”清妍喃喃,一下一下抚着肚子。
“而且……”柳儿吞吞吐吐,看向清妍的目光也有些闪躲。
“而且什么?”清妍皱眉,不满柳儿这一番畏畏缩缩的模样。
“您让奴才平日里多注意福晋的饮食,奴才发现……福晋似乎,有意用药催产……”
“什么?”清妍大惊,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的是真的?“
“奴才哪敢骗您啊!“柳儿跪在地上慌忙间带倒了凳子。”前几日福晋的额娘过来看福晋,当天夜里奴才捡药渣时在药渣里发现了杨芍药与肉桂。这两者,兼是开通子宫之物……”
“呵,福晋的额娘,难怪……”清妍面上有些不屑,她喃喃道:“觉罗半容,你帮得了柔则一时,却帮不了一世啊。”
清妍再看向柳儿时已是笑靥如花,她示意敏芝将柳儿扶起来,“柳儿啊,你还是待在福晋那儿,催产药一事谁也别告诉。你放心,你娘我会让人好好照顾的。”清妍握着柳儿的手,思绪却早已不再此处。
柳儿怯怯地应了,便随着敏芝出了屋子。
柔则,你的孩子并不太好,却要用药催产,弘晖已经不中用了,你是要与我争这长子之位么?呵,那就试试吧,看谁先生下孩儿。
“敏芝,明日你去找大夫,就说我腹痛不适。”
第二日,清妍一早便请了大夫去清芬院,紧接着清芬院便预备着了,用过午饭,清妍开始发作。九月十九日,清妍生下一个男孩儿,可是那个孩子自生下来便不大精神,大夫道是母体忧惧损了孩儿,另一个则是催产伤了孩子。彼时清妍一心要先于柔则生下孩子,对于大夫当初的劝诫并未放在心上,如今生下身体孱弱的儿子,她悔不当初,又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催产一事,所有的悔恨不甘只能往肚子里咽,只盼着柔则的孩儿比她的孩儿更不中用才好。胤禛见这孩子这般模样,渐渐也不再往清芬院去了,一心只守在柔则身边。
伤痛
清妍等了几日,始终没等到柔则生产的消息,她也再不能轻易寻到柳儿,恰巧这时,柳儿的娘失踪……自此,她知是落入套中了,只是她刚刚生产,又失宠于胤禛,欲啖柔则血肉,却也无能为力。
清妍挥掉敏芝端着的药,目眦欲裂:“乌拉那拉柔则,总有一日我要让你尝尝我的痛!”
往年里定要热闹一番的中秋节也因着柔则身体不适的缘故匆匆过了。
九月的最后几日是伴着连日的大雨过去的,一场大雨,浇灭了夏日最后一丝热气,今年的秋日来得格外的早。
雨浇过的地方卷起土腥味,宜修素来不喜这味道,用了早膳陪弘晖在院子里玩了会便唤了剪秋进书房了。前几日宜修在书房里设了一个佛龛,她并不是信佛之人,只是终究,要寻个什么东西来慰藉……
宜修先跪在拜垫上拜了拜,才起身走到书案旁。
“柳儿的娘安置好了吗?”
“安置好了,庶福晋城外一个庄子要招人,便送她过去了。”剪秋帮着宜修将宣纸铺开在案上,将镇纸递到宜修手中:“倒是可惜了柳儿。”
“没什么可惜的,在我手中,在李清妍手中都一样,不同的是,我能让让她娘平平安安的。”
“是了,良禽择木而栖。”
“剪秋,我从来不会挑起事端,可这次,是她们毁了弘晖。”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