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红火盖满了京城,行人走马观花,酸腐文人在挂着灯笼的小摊前争个没完没了,小孩儿围着焰火嬉闹,姑娘们三五结伴,舞龙舞狮的煞是热闹。
“还是这般热闹啊,整日里拘在院子里头无趣得很。”宜修笑着大声对剪秋道。
“我的小姐啊,您慢点啊!”剪秋看着宜修故意往人群中钻,忙握紧她的手急急忙忙跟上去。
宜修回头憋着笑意,朝着剪秋眨了眨眼。
剪秋看着宜修冲着自己笑得甚是诡异,心中“咯噔”一下眼睁睁看着宜修甩开自己的手,没入人群中去了。
甩开了剪秋宜修甚是得意,她跑到这个摊子前瞅瞅,又跑到那个小贩处瞧瞧,看着往年节日里都有的旧玩意儿性质缺缺。一转身,她便瞅见围在一起的路人。宜修甚是好奇,使足了劲钻进了圈子里头,只消一眼她便知道了,酸腐文人们又在斗诗了。只是此时气氛颇为怪异,对战的两位和观战的路人都默不作声。
“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竟也好意思班门弄斧。”
宜修循声望去,看到了冷面英俊的公子的侧脸。英俊的公子哥甩下这句话便极潇洒地离去了,留下一众沉默的路人。
想来也是与他有缘,而这次宜修却是看见英俊的公子哥与一位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纠缠一处。英俊的公子哥玉白色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粉红,待走近来看,能看到他额上沁出的薄薄的一层汗,额心微微皱着。
小婢女硬是要将手中的绣囊塞给他,而他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远远的,小婢女的主子翘首以待。宜修瞧着他实在被逼得慌乱,便一手夺过绣囊,叹了口气:“姑娘,这绣囊绣得甚是好看,只是我们出家人是万万不能收这东西的,此番我与师兄偷偷下山已是犯了大忌,还请姑娘收回这番美意。
她心里实在是无底,这番插一脚别人的姻缘是否妥当。她抬眼,他的乌黑的眸子亮得惊人。
掌权
约摸着是胤禛为了补偿宜修,又约摸着是为了护着柔则,第二日,田嬷嬷领着两个婆子来了文澜院。
“嬷嬷这是做什么?”宜修低头拨着腕上的绞丝金钏子。
“福晋,这是爷的意思。”田嬷嬷回答得甚是恭敬。她又道:“王嬷嬷之事爷已经处理了,请福晋放心。”
“我自然放心。”宜修似笑非笑。“爷办事,本福晋有什么不放心的?”
田嬷嬷笑着不再接这话,她转而道:“依爷的意思,后宅中除去人事,其余都交于福晋,另派了两位嬷嬷来协助福晋。”
宜修憋住心头的怒气,面上笑意愈发浓,“真是多谢田嬷嬷了,本福晋许久不曾碰后宅里头的事,倒真是有些生疏了,就多多烦请两位嬷嬷了。“
“奴才不敢。”门板似的两位嬷嬷齐齐福身。
“两位嬷嬷客气了。”宜修笑着将她们扶起来。
待依巧将两个嬷嬷带下去,宜修猛地拂了桌上的茶杯。她冷笑着对剪秋道:“你瞧,如今生个气撒个火都得憋着小心翼翼。”
“主子,气坏了委实划不来。”剪秋轻轻握住宜修有些发抖的手。
“倒也真是瞧得起我,前头才送了香冬香阳,今儿个又挑了这两个嬷嬷,我若不做些什么倒真是对不住他了。”她重重喘了口气,才道:“等会子你亲自去挑几个丫头回来。”真真是可笑,她居然被自己的丈夫这么死死防着。
后宅里头最重要的便是人事了,谁想在里头掺和上一脚也不容易。如今管着人事的是田嬷嬷,若真是出了什么事也牵扯不上旁人。琪华知晓如今宜修憋着气儿,平日里得空时也过来文澜院帮衬着她分担一些事务。
连着几日宜修都在忙着后宅里的琐事,渐渐静了下来,院子里的人也都甚是规矩。
这日晚膳时,文澜院却是迎来了胤禛。
宜修将将哄着弘晖用完晚膳,看着桌子另一头的胤禛,甚是诧异。她福了福身,“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用膳了?”
“用过了。”他扫了眼桌子上未曾动过的菜,“你先用着,爷带弘晖去里间。”
说罢,胤禛越过宜修唤了奶嬷嬷抱着弘晖进了里间。
宜修用完晚膳已经戌时一刻,她听着里间断断续续传出的笑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