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摔着了是为着什么?”琪华问宜修,说完不及她回答,自个又道:“南巡。”
“怕你占了名额,先把你挤下去,余下的还不是随她。”琪华冷笑,“倒是好算计,再施这种技俩,真当旁人都是蠢的。”
宜修听了琪华的话,眼皮微颤,若当真如琪华所言,那柔则岂非一早就存了不简单的心思,她小瞧她了?
见宜修蹙着眉,琪华正经道:“不论是否,你还是要防着她,今日若真是她要出手对付李清妍肚子里的孩子,来日她便能将手伸向弘晖。”
“嗯……”宜修点头,“我晓得的。”心中却想的是另一件事,想了想还是未告知于她,若是告诉琪华她在操心清妍腹中的孩子,她只怕又得戳着她的头恨铁不成钢了……
主动挽上琪华的手,宜修道:“随我去文澜院用晚膳吧,今日弘晖回来,你亦许久未见他了。”
“好啊。”琪华欢喜应了,道:“如今弘晖也大了,你何不再怀一个,整日里就我们两个也忒无趣。”
“哪里是我想怀就能怀上的?”话虽如此,宜修却还是将琪华这提议在脑中过了一遍,或许待清妍生产后,给弘晖添个弟妹也是好的。
晚间,待胤禛来了文澜院,宜修才将心中计较说与胤禛听,先是将今日的险情告知于他,接着又道:“她如今月份越发大了,快要入冬,她又是个闲不住的,旁人劝也劝不住,就怕她莽莽撞撞伤及腹中孩子。”
胤禛亦是赞同,道:“她是越发不老实了,明日我便吩咐下去让她好好在清芬院待产。”转身拍了拍她的手,道:“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宜修这一番话全是出于好意,被旁人传至清妍耳中却是宜修见不得她有孕,在胤禛跟前吹了好一阵枕头风,胤禛便把她禁在院子里了。清妍听着敏芝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摔了手中的碗,很恨道:“可恶至极,自个守着个病怏怏的弘晖,就见不得别人好了。”
敏芝忙蹲着捡了地上的碎片,道:“主子莫气,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侧福晋也是自个怀不上才眼红得厉害。”
敏芝这话本无他意,清妍却念及绿染曾经说的那番话,心中有了计较。清妍抚着已高高隆出的肚子,缓缓笑开了。
得了胤禛的吩咐,清妍在自个院里过了年,又顺遂的熬到了生产。若非胤禛重视她这一胎,明里暗里都安插了人手,依着她这么张扬的脾性,腹中的孩儿哪能待到足月生产。三月间仍是寒冬,半夜清妍便发作了,到底是生过几胎的人了,腹中一抽一抽的疼得厉害,她唤醒了敏芝,嬷嬷稳婆得了消息,将一应生产所需备好,将人抬至了隔壁早几日便收拾出来了的产房。这夜胤禛是歇在柔则处的,院里的丫鬟得了清芬院那头的消息,将消息压了,待第二日胤禛与柔则早起才进来禀告了。胤禛听了,看着柔则假意做戏心中不无失望与疲惫,他不再看柔则,转首吩咐苏培盛道:“待天亮了,去文澜院请了侧福晋去清芬院坐镇。”说完全然不顾柔则的脸色,迎着风雪赶着去早朝。
柔则只着了袜子站在原处,胤禛走得又急又怒,门口的帘子仍晃得厉害,风携着雪便趁着这空挡钻了进来,柔则察觉到凉意,指着门口那帘子,与春南道:“去,将那门帘阖好,我再睡会。”
“主子不去清芬院吗?”春南问。
“有侧福晋坐镇,这大冷的天,我去做什么。”柔则轻笑,转身回了榻上,闭上眼却是再无睡意,生生熬到了清芬院产下一子的消息传了进来。
清妍这一胎生得顺遂,又精细养了十个月,是以生下来的阿哥足有六斤多重,嬷嬷将那孩子抱到宜修跟前给让她瞧了瞧,小小的孩子面上泛着红,紧闭着眼,稀疏的头发耷着,宜修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收回手,宜修道:“快抱你家小阿哥进去。”站院里看了一番,这头的事已了,便领着剪秋出去了。
清芬院门口,正撞上胤禛匆匆而来,他披着件氅子,也不管外头的风雪,几步便到了宜修跟前。
“怎样?”胤禛握着宜修的手,急急问道。
看着他发中尚未融化的雪,宜修伸手一一扑去,福身笑道:“恭喜爷,喜得麟儿。”
“那便好。”胤禛提着的心松了下来,眸中腾起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