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这几年被王夫人坑去的银子,贾母捂着胸口,心疼不已。
贾政在贾赦拿出账册时就已经变了脸色,一直忍着怒气没有发作,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对王夫人吼道:“你竟然真的从中贪墨了那么多银子!?”
王夫人哭着说自己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全都是为了荣国府,绝对不是因为一己之私。
贾赦冷笑,“我今儿可是第一次听说贪银子是为了家里好的。难不成官员贪污也是为了百姓们好?”
贾政本来听了王夫人的话有些迟疑。毕竟王夫人是他的妻子,若做了这种事或多或少也会连累到他,但听贾赦如此一说,脸上不由一阵红一阵白,气的将袖子一甩,再不想看王夫人。
“祖宗在上,老太太明鉴,我真的没有将这些银子留作己用。”王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些银子我全都给元春了,不仅是这些银子,就连我的嫁妆也全给填进去了。”
王夫人解释说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怜她的元春那么小就被送了进去。元春虽然是女史,但宫里的人又哪是好相处,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她这个做娘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做父母的本应该为子女遮风避雨,可惜她连见元春一面都很难。她没有办法在其他方面帮助元春,就只能多给元春些银子,希望宫里的人能看在银子的份上对元春好一些。
王夫人说的情真意切,将爱女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而贾母此时也已经泪不成声。
元春是贾母最疼爱的孙女,是众多孙女中她最引以为豪的一个,也是荣国府诸人中她最觉的对不起的人。只因荣国府年轻一辈的爷们没个有大出息的,她为了荣国府的繁荣,为了荣府这个家,只能忍痛将她送进宫里。原先她想着,以元春的样貌、品性还有出身,做个贵人应该没有问题,谁想最后竟是做了女史。女史虽然是官,但终究只是个奴才,连宫里的那些小主都比不上。元春在家里也是前呼后拥,到了宫里却成了伺候别人的奴才。贾母每次想到自己千娇玉贵的孙女为了府里而做出如此牺牲,心就痛的无以复加。
“这件事你怎么也不早说!?”贾母语气软了下来,“元春当初是为咱们府里入的宫,所以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而是我们大家的事儿。你一个人扛又能扛的了多久?你自己吃了苦头不说,如今还被人误会,你说你冤不冤枉?”
贾政也转过头来,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是有苦衷的。只这些事你怎也不告诉我?我如果知道,也不会有刚才的误会。”
王夫人抹了抹眼泪,“虽说元春进宫是为了家里,但毕竟是咱们的女儿,我也不想麻烦到别人。而老爷的公事又繁忙,我怎好意思再给老爷多添心思。”
贾赦暗暗翻了个白眼。还不麻烦别人?都快把公中银子贪墨尽了。难道这钱不是大家的钱,而是王氏一个人的?不过为了看王夫人垂死挣扎,贾赦并没有急着反驳。
“老二,快把你媳妇扶起来。”贾母叹道,“你媳妇默默承担了这么多年,你以后可不许再和她置气。要知道,家和万事兴。”
贾政点点头,将王夫人扶起来时还感激的说了一句‘这些年辛苦你了’。
王夫人闻言又掉了两滴眼泪,“本就是我该做的,也何来什么辛苦?”
好一出受冤儿媳真相大白后与家人和好如初的画面——贾赦不知道贾母和贾政是真的被王夫人蒙蔽还是故意装傻想赖掉这笔银子,鉴于贾母向来偏心二房,贾政连黑心钱都敢用,他比较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是以贾赦咳嗽了一声,成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后,直奔主题道:“说了这么半天,王氏贪下的银子打算什么时候还?”
贾母立刻瞪贾赦,“你刚才没听你弟媳说吗?那些银子全都给元春做打点用了!元春进宫还不是为了你们这群不成器的东西!你现在还好意思逼还银子!?”
贾赦呵呵冷笑两声,“老太太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元春之所以会进宫是因为老二两口子存着让她往上爬的心思,和我们大房有什么关系?你们连商量都没找我商量就直接做了决定,现在却说是为了我着想,这马后炮是不是放的太晚了点?还有老太太说的不成器的东西指的是谁,肯定不可能是我吧。好歹我当时也是一等将军,琏哥儿就是再不成器也能继承我的爵位。倒是老二……”他斜着眼睛看向贾政,“那时都当了多久的五品员外郎了,十多年也没见你升个一官半职,这么无能应该就是不成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