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太上皇连笑数声,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一般,面容扭曲,“好,好,好。原来这只鸡是鸡中的美女吗?”
“也有可能是美男子。”水靖纠正了一下。
“你还是这么会说笑。”太上皇顿了一下,突然拍了一下桌子,猛的提高了声音:“你这是在糊弄谁呢?啊!?”
御桌上的东西又‘噼里啪啦’响了起来,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抖的跟筛糠一般。
“我都说了我耳朵不聋。”水靖掏了掏耳朵,“而且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若经常这般吼,很容易中风,中风的人通常活不久。要记得,且活且珍惜。”
水靖绝对是‘好心’提醒,太上皇却觉得水靖是在咒他,冷盯着水靖,阴森森道:“你放心,某些人肯定会死在朕的前面。瑞亲王,你可知欺君之罪?”
水靖很是诧异的挑了下眉毛,“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哪来的欺君?”
太上皇冷笑,“瑞亲王,这些年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真当朕是老糊涂了吗?朕以前是懒得与你计较。现在朕如果真的计较起来,你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我好怕,你千万别跟我计较。我的胆子一向小的很。”
水靖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半点波动,明显与他说的话不符合,太上皇脸又黑了,“瑞亲王,朕看你是真的不想要你的脑袋了!”
突然想到一句话,会叫的狗不咬人。水靖心情瞬间大好,眯眼笑道:“我真的不知道哪里欺君了,不如你给个提示?”
“提示?”太上皇怒极反笑,“你到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这只烧鸡是宝物?瑞亲王,你在朕的跟前玩指鹿为马那一套,你觉得你是赵高,还是朕是秦二世?”
水靖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关于这只鸡我还没有说完。不过,我要先辩解一下,赵高是太监,我可不是。”
太上皇不接这茬,反问道:“怎么?下面该说这只鸡如何好吃,是人间美味?”
“我没吃过,不知道这只鸡是否美味。”水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道,“重要的是这只鸡的来历,不同寻常。”
“难不成是凤凰所生?”太上皇冷笑。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相信这世上有凤凰……”水靖摇了摇头,啧啧两声,“没想到你到现在还童心未泯!”
太上皇脸顿时五颜六色起来,煞是好看。
水靖见好就收,清了清嗓子,将这只烧鸡的来历娓娓道来。
话说前朝有一著名画师,某日于山野间踏游,恰巧一只鸡从前面扑腾着翅膀奔过来。那矫健的身姿,强而有力的翅膀,以及锐利的眼神,刹那间让画师惊为天人,顿生灵感,以地为桌,拿起笔就画了起来。可惜画了几幅总也不尽人意。那鸡极通人性,一直陪伴在画师身边不离开半步。此时见画师郁郁不乐,仰天悲鸣三声,而后对画师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倒地不起。画师上前一看,那鸡竟是死了。画师感动那鸡的牺牲,便按照那鸡的遗愿,将它制成了烧鸡,而那酱料,则是画师用他最重要的作画的笔,亲自涂抹上去的。当烧鸡出炉之时,色泽鲜艳,香气肺腑。画师吃了几口,灵感如同泉涌,迫不及待的开始动笔,之后一副惊世骇俗的画横空出世——
太上皇:“…………”
水靖对自己的口才很自信,想他摆算命摊子的时候,各种奇葩故事都有编造过。如今只不过是把烧鸡说出宝物,连草稿都不用打,张口就来。
“那幅画说起来和你我都有些缘分,不知现在被你放在哪里了。”水靖颇为怀念的说道。
太上皇顿时想到水靖从他这里偷走而后以生辰礼物送回来的落霞孤鹜图,不由冷笑,“前朝的烧鸡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坏掉?”
“所以才是宝物啊……”水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只从它以身赴死帮助画师寻得更高境界,就知它不是一只凡鸡。”
因这份恩情,画师不忍将它全部吃进肚子里,于是将它供奉起来。一晃许多年过去,那鸡依旧味香肉嫩。
“这鸡是画师后人卖给我的,我本也不信,只当是花钱图个乐趣。但直到我从姑苏回了京城,这鸡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我这才相信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如此稀世珍宝,岂是我一介凡人可以拥有,自是要进献给真龙天子。我这不就捧来给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