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B团机步二连。”
......
随着高城的声音，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少，陈嘉慕站在边上，每一个经过她身边的士兵，她都会帮着整理下军容军貌，之后再目送他们到各自的车前站好
一个接着一个，很快就轮到了伍六一他们
“甘小宁。”
“到。”
“B团机步一连。”
陈嘉慕看着甘小宁肉肉的脸，帮他把背包带紧了紧，说了句好好干，拍拍他的肩膀
“伍六一。”
“到。”
“B团机步一连。”
给伍六一有点歪的帽子扶正，陈嘉慕叮嘱他训练悠着点，毕业论文赶紧写，特意强调，让他在给史今写信的时候别说漏了嘴
“许三多。”
“到。”
“B团机步一连。”
见许三多不再露出他的大白牙，陈嘉慕变魔术似的从他耳朵边掏出了一枚硬币，成功地把这块小木头逗笑，这才终于放了心
“成才。”
“到。”
“B团机步一连。”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别处，陈嘉慕戳了戳成才的小梨涡，偷偷在他背包里塞了包混合口味的水果糖，让他到了地方和伍六一他们分着吃
“马小帅。”
“到。”
“B团机步一连。”
用袖子给学弟擦了把脸，这个哭包啊，可愁坏她了。陈嘉慕轻声安慰了马小帅几句，让他勇敢地往前走别回头
......
终于，高城念完最后一个名字，他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慢慢地走到车前，看着排成一长串的队伍，心里边难受，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高城从排头开始，一个兵接着一个兵的，拍拍肩膀、说一句鼓励的话，就这样一直走到了队尾，走到了他最喜欢的兵面前
高城用了劲，拍了拍伍六一的胸口，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了几下，说了句“伍六一，七连啊”之后，转头拽着边上的陈嘉慕就走
见主官走了，士兵们再不舍也得上车了
不远处，停下脚步的高城，放下陈嘉慕的胳膊，推手拒绝了何洪涛和机步一连的连长递给他的香烟，任他们说什么，高城就是不理人家，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门口的那几辆卡车上
实在是被两个人搅地烦了，高城一把环住二人，伸手掐住了他们的脖子，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咬牙切齿
“就让你们这么瓜分了啊!我那还有二十来个人，是不是下午就要领走了?”
“团里的命令，没辙。”
“真没辙，老七，你是知道的。”
“滚滚滚，滚吧，滚滚滚。”
耳根子清净了，碍眼的人也都走了，高城揉碎了硬塞在他手里的烟，走到一直专注于看士兵们上车的陈嘉慕身边，陪她一起目送自己的兵走
忍哭的马小帅终于在车子开动的那一刻憋不住了，流着眼泪抬起手臂，和相处了半个多月的连长、学姐挥手告别，周围的士兵见了，也都没忍住，哭出了声
陈嘉慕最怕人哭，她使劲地挥手，希望大家能够坚强些，而旁边一动不动、背手站着的高城，只是微张着嘴，死命压抑着想要流泪的冲动，远远地看着，倒是显得有点高冷
车子走远了，两个人回到了七连，刚进宿舍楼，就看见告示栏那围了一堆人，瞧着那二十一名士兵欲言又止的模样，陈嘉慕心里一咯噔
原来，就在高城他们送人走的时候，王团长的文书又送来了第三批要走的名单，似乎是为了印证高城之前说过的话，吃过晚饭之后，就会有车来接剩下的人走
陈嘉慕让大家都回去收拾东西，慢慢走到伫立在告示牌前、仿佛被定住的高城身边，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高城喃喃自语的声音
“拆了我的连队，分了我的人，怎么就不能多等两天呢?!”
“高城哥。”
“嘉慕，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着急，我都做好准备了都，都准备好了，他怎么就不能多等两天!”
陈嘉慕觉得，有些东西，不破不立，高家boss这么急分兵，不想拖泥带水，逼着高城成长的意味不能再明显了，她就是再不忍心也没用
“高城哥，早晚都是一样的，你明知道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