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安哇哇叫着扑到辞禹怀里,吓得直发抖。辞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顺其自然地抱住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舒念珺收了武器放松了下来,听到沈惟安这动静,她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你刚才没讲完的故事里,结尾就是那人破开墙壁后,见到的是一具被人封在墙壁上的尸体吧?”
沈惟安含泪点了点头。
轰——
嘭——
这时朗是承已经把那块石壁轰开了,一具不知死了多久的尸体就这样直挺挺地倒了下来,腾起不少灰尘,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迅速弥漫开来。
朗是承和舒念珺立刻封住了嗅觉,辞禹在身边布了一个结界。
朗是承半蹲下来,提着白火石查看这具尸体是何人,这一看更是一惊。舒念珺走了过来,提起白火石放在尸体的头上一照,也是吃惊不小:“这不是温濯吗?!这么说……这里就是他们之前要找的海底墓!”
由于石壁里是封闭且相对干燥的环境,所以温濯的尸体保存的相对完好。朗是承在温濯的尸体里搜查了一番,发现他紧握着的左手攥了一块碎布,碎布上还有血迹。
朗是承只好费了把劲,把温濯的左手手骨震碎,小心翼翼取出那块破布。他摊开来仔细一看,兀自大笑:“哈哈哈哈天道好轮回啊,这下能证明温濯当年就是被温简杀了,最后被埋在这里。温简也是谨慎的很,如果没有种种意外,温濯最后化成灰了也没有人能找得到。”
破布上是温濯当初被温简偷袭,靠着最后一口气写下“温简害我”的四个血字。
最后朗是承翻出一块黑布裹在温濯的尸体上,将其暂时收进百宝囊里。
因为这件事,接下来的路沈惟安都紧紧抱着辞禹的手臂,恨不能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辞禹对于她这一举动,很是满意,还为了关照她,特地放慢了脚步。
朗是承和舒念珺走在前头,二人在讨论着温濯出现后碧烟阁将会发生的情况,以及千熙宴各派还会不会像往年一样平和,魔族的魔士会不会出现等话题。
走着走着,两派人就拉开了一段距离,辞禹算了算时间,偏过头靠近沈惟安,悄声说:“明日就是冬昼了。”
沈惟安终于从紧张害怕的心情缓过来一些,她抬头看他,“那我岂不是见不到了?”
辞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没事,明年还会看到的。”
沈惟安不大高兴地撅了撅嘴,“好可惜哦。”她又抬眸看他,“冬昼来的那天是什么样子的?”
辞禹嘴角噙着笑意,很有耐心地向她描述:“那天晚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铺天盖地的雪从深蓝色的夜空中飘下来,那些雪莹莹发光,这点和落夏有些像,不同的是它是冰凉的,落到地面后光亮也不会消失。夜深时分,地面上的莹光,甚至可以将黑夜照得和白昼一样明亮,故称为冬昼。”
从他的描述中,沈惟安完全可以想象出那个场景有多么美妙,她甚是遗憾地轻叹一声:“可惜了。”
“不可惜。”辞禹对她笑了一下,而后抬手一扬,铺天盖地的黑暗中,纷纷扬扬的莹白光点从上空中落下来。
前面两人也看到了那些凭空出现的光点,停下脚步,皆孤疑地抬头看了看,以为出现了什么意外,谁知听到了身后的嬉笑声,他们更是困惑地转过身。
沈惟安往前走了两步,仰头去看源源不断飘落下来的、辞禹制造的雪,每一片都小小的、冰凉的、发光的。
她简直惊喜非常,喜爱非常。
辞禹将双手背到身后,看着沈惟安站在那一方小小的雪幕中,一双水眸如星辰闪烁,毫不掩饰的喜悦洋溢在她的脸上,明暗交叠的光落在她的身上,他的眉眼里俱是含情脉脉的笑意。
朗是承看着七步外的雪幕中,一个安静地站着,一个莲步轻移,凭空中勾勒出一副精美绝伦的画卷。他甚是悲痛地捂了捂胸口,这回真是输得一塌糊涂。
舒念珺直楞楞地望着,很是羡慕。在这样黑沉压抑不知前路的环境下,在受伤不轻调息时间不够最好保存灵力的情况下,一个人为了哄另一个人开心,心甘情愿地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既温情,又感动。
*
在黑暗中,又走过一日后,他们终于在前面的洞口看到了光,心情都有些激动,也不顾及灵力,直接瞬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