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安闻言一顿,仰头看他,接着面露遗憾道:“哎!我藏得这么深都被您给发现了。”
辞禹皱紧了眉,满眼的不信。
沈惟安见他这样嗤嗤地笑了起来,她低下头,将绳端的结绑好,“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死嘛,我提前感受一下咯。”
“您这语气可真是一点都不想一个要去死的人。”辞禹学着她的语气对着她说。
沈惟安又笑了,拉紧了绳结确保它不会松开,“谁告诉你赴死是一件痛苦的事的?那明明是一种解脱。”
话音未落,她就双手撑着木筏,绑着的双脚朝着石头用力一蹬。
扑通——
咚——
“喂!”
咚——
咕噜咕噜——
哗啦哗啦——
哒哒哒——
滴滴滴——
满身是水的辞禹将同样满身是水的沈惟安甩到岸上,她弯着腰猛烈地咳嗽,他走上前抓起她的衣领,一字一字的从口中往外蹦:“怎么活都没有想清楚,就想着死了?”
说完他就松开她的衣领,直起腰沉默地看着她。
沈惟安一只手臂撑着地支起半个身体,一手捂住嘴巴又咳嗽了几声,缓过来之后,她仰起头看他,语气平静:“那你想清楚了吗?”
先前气势汹汹的人被问住了。
彼时无风也无声,停在湖中心的木筏不动,湖面重归平静,没有一丝皱痕,月光依然皎洁如霜,铺在平滑的湖面上犹如镜面反射。
湖上亮堂堂。
月光和湖面散发的光芒交映落在二人身上,他们沉默地对视着。
*
翌日一早,知歌见沈惟安迟迟不来吃早饭,于是跑去她住的房间找她。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清晨明媚的阳光流泻进来落在地面上,细屑尘末在阳光里翻腾飞扬。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躺在床上的沈惟安翻了一个身。
知歌将床帐的一边挂起来,伸手放在她肩膀上的被子摇了摇,“小仙女起床啦。”
沈惟安嘟囔一声,眼睛依然紧闭着,皱起眉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摆了摆,表达自己不要起床的想法。
于是知歌开始说今天的早饭吃什么,一道道菜名报过去,沈惟安睁开眼睛坐起来。
刚醒来的人眼神迷茫地看了看透过窗棂落在地面上的阳光,然后她抓了抓头发,“给我十分钟。”
“好哒。”知歌笑着跑开了。
梳洗完毕的人已经清醒了不少,里衣还没有穿好就马上套了件中衣,衣带都不绑,头发只是用手梳了两下,就雀跃地往吃早饭的地方跑去。
喝着粥的辞禹听到铃声,抬头看了坐下来的人一眼,面露嫌弃之色:“啧,看看你那样,跟个赔钱货一样。”
他特地咬重“赔钱货”三个字。
举起汤勺的沈惟安歪头看了他一眼,“哟,瞧您这又换了一套,跟个暴发户似的。”
她也特地咬重“暴发户”三个字。
“多亏了你这只蠢知了。”
“客气了臭袜子。”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丝毫不提昨晚发生的事情,倒是为席间五个人增添了不少乐趣,他们听了直憋笑,差点没憋出内伤。
沈惟安吃完早饭后,顺着记忆往之前遇到炎荼的方向走去,刚踏进小亭子,化作原身的炎荼就破水而出。
它正要朝对方吼叫出声时,沈惟安先是一脸惊艳地说:“哇,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啊!”
一旦接受了玄幻修仙世界的设定后,在这个世界会出现一切不曾见过的事物,她都觉得理所应当了。
炎荼是一只通体雪白毛发的麒麟,犄角是银白色,粉白的鼻子,脚踩在水面上,长而软的毛发无风自动,端的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姿态。
炎荼见是之前那个被自己吓晕过去的姑娘,一时间愣住了。
沈惟安一直有一个想当动物园饲养员的梦想,毕竟既能撸毛绒绒的幼崽,又能跟庞大的野兽们亲密接触。
她往前跑了两步,扶着木柱踩上栏杆,和炎荼对视上,“我能不能摸一摸你啊?”看上去这么长这么软的毛发,撸起一定很爽,如果能趴在上面睡觉就更爽了。
炎荼犹豫了,它不知道人类中还有能前后态度转化的如此迅速的存在,它微抬起头,见对方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沉吟片刻,然后踩着水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