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安抱着膝盖坐在铺满雪的石阶上,远空依旧灰沉沉的,雪忽然间又大了起来。
她望着前方,实则什么都没有进入她的眼。
耳边还在回响着前不久辞禹说的话,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说要一个人静一静。
为什么会迟疑?因为她发现,不知何时开始的,她一点也不抗拒辞禹的靠近,甚至遇到事情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他,对他的依赖愈加愈深。他不挑明,她便打算一直装无知,可是他现在挑明了,她必须直面自己的内心。
沈惟安看着漫天白雪,想起大学毕业那年,那人带自己去长白山看雪,那日也是大雪纷飞。他们好不容易攀上高处,望着脚下接连成片的雾凇,四周的朦朦胧胧的,眼前的人就如蒙上了一层薄纱。
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长白山吗?”
她问:“为什么呀?”
“长白长白,长长久久到白头啊。”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
辞禹并没有走太远,就站在拐角处看着她。她在那里从白天坐在黑夜,他便在这里从白天站到黑夜。
白雪落满她的肩头,他亦是。
夜空不甚明朗,只有一片朦胧的月晕。
夜深了,四周越来越冷。
辞禹快步走上前,一把抱起还在发呆的人。
突然的悬空让沈惟安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颈,“你……你干嘛?”吐气的白雾氤氲在二人之间,顷刻消散在风中。
辞禹抱着一身衾寒的人,收紧了手臂,“夜深了,该回去睡了。”
他这一说,沈惟安才发觉自己周身都是冷的,她吸了吸鼻子,瞧见他肩上的雪,“你……”
辞禹目视前方,一步一步走得稳健,“嗯,帮我拍干净。”
“好,好的。”沈惟安帮他把肩上的雪一一拍干净。
厢房燃着暖黄色的烛光,床依旧是暖的,辞禹刚把沈惟安放在床上,她就急急道:“等等,我还没有脱衣服呢。”
辞禹原先平静的目光,突然就变的幽深起来。
沈惟安瞧见他的变化,不动声色地揪着衣领,屁股往后挪了挪,“我说的是睡觉要脱衣服……”话说到这里就没声了,她发现自己越解释越乱。
辞禹懒懒地看着她,靠着床边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一只脚横搭在床边,语气也是懒懒的,“那你脱吧。”
沈惟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攥着自己的衣领,磕磕巴巴地说:“我说的脱衣服睡觉不是你想的那种脱衣服睡觉。”
辞禹微微仰起头,半垂着眼看她,“哦?我想的那种脱衣服睡觉是怎么样的?”
沈惟安蠕动着嘴唇,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不脱,不是要睡觉?”见她迟迟未动,辞禹“好心”地提醒。
“你,你不许看!”
“既然你说的脱衣服睡觉和我想的那种脱衣服睡觉不一样,那我为什么不能看?”
暧昧的气氛渐渐攀升,被绕晕的沈惟安最后气得踹了他一脚,“辞禹!”
辞禹下一刻就把人压在床上,结结实实地吻了上去。
力量的悬殊之下,沈惟安动弹不得,只能任君采撷。
晕晕乎乎不知过了多久,等辞禹离开她的唇时,她感觉自己的嘴唇都麻了,宛如濒临的鱼一样艰难地喘息。她很快就发现,二人身上只剩下单衣。
“你……!”沈惟安瞬间紧张了起来。
“不是说要脱衣服睡觉吗?”辞禹已经平复了呼吸,缓缓开口。
沈惟安听出他说的睡觉只是单纯的睡觉,旋即松了一口气。
“你好像很失望?”辞禹在她耳边低低地笑着。
“我哪有!”
辞禹又在她耳边低声地笑。
沈惟安立刻对他拳打脚踢,辞禹双臂一揽,将人收紧在怀里,伸脚将某人乱动的脚缠住,“你可以慢慢想,想一辈子都行。”
沈惟安被他锁在怀里,再次动弹不得,只得乖乖地窝在他怀里,“我一辈子很短的。”
“我不会让它短的。”
“嗯?”
“看来你的精力很足,不如……”
“没有没有,困死了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