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啊?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这里躺着的根本不是阿清!”沈惟安激动地走上前,迈过去时场景回到了她的屋里。
“安安姐……我哥已经死了,而你因为伤心过度都快吐到胃部痉挛了,我求求你吃点东西吧,我哥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她的心就如被千只蚂蚁啃咬一样痛苦,“他没有!为什么连你都要说这样的话?!昨晚他还跟我视频,说要回来给我做好吃的。那里,你看,我连他的睡衣都洗好了。”
画面在一转,她置身在墓园里,身旁是穿着一身丧服的一行人,她看见十八岁那年的自己跪在一个墓碑前哭得凄烈,“爸……妈……我好想你们,你们带我一起走吧……”
是了,十八岁那年高考完,父母去台湾旅游的时候遇上了泥石流,在去医院的救护车上双双死亡了。
眼前的视线一下模糊一下清晰,场景又一转,是她大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翻杂志,爸爸切了西瓜放在桌上,让她吃西瓜。妈妈从阳台进来看到她翻的杂志页面上的模特,说了一句这姑娘好看。她听了嘚瑟地扬扬眉,说你女儿我比她漂亮多了。
“你叫什么?”
“沈惟安,惟愿平安的惟安,是个极好的名字呢。”
沈惟安哭得不能自已,抱着头慢慢蹲下身,身边是各样纷杂的回忆,如黑白默片般一幕接着一幕闪了过去,生命力如汗水般从她体内淌出去。
后来“惟安”这个名字成了她的禁忌,就像是一个掠夺身边人的生命换取平安一样的诅咒。
“你们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们……”
辞禹听到林间里沈惟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心脏就如悬了一块巨石一样坠坠的疼,他现在没法用瞬移,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顺着声源跑过去。
林间诸多纷杂的大树,层层叠叠,好不容易才看到蹲在地上哭泣的沈惟安,正要喊出声,就听她哭声骤止,双手松开脑袋,望向某处,慢慢站起身。
辞禹顿感不妙,一边喊她一边扒开身前半人高的草追上去。
沈惟安看到了前方的何清笑着对她伸出手,“跟我走吧。”
“好。”
眼泪一滴滴地落下,黏在身上潮湿滴水的衣服,头顶上熙和温暖的阳光,山间轻抚而过的寒风,鼻间清新的草木气息,脚下野草横生的山路。
一切是那么的清晰,又是那么的模糊。
她就要抓住那人的手了,就差一步,只要再跨出一步就能回到他身边了。
“快停下!”那一步还没有迈出去就被人抱着腰拖了回来,“你干什么!那是悬崖,再往前一步你就要摔下去了!”
辞禹抱起她的腰,快速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退到安全的地方他才有些体力不支地抱着她跌坐在草地上,稍微放松了一点手臂上的力度,怕双臂勒得太紧弄疼了她。他只要一想到刚才的场景就一阵后怕,身上的灵力在救了朗是承和舒念珺后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她真的摔了下去……
沈惟安却挣扎着要从他的怀抱里脱出,“你干什么!你放开我!阿清你等等我!放手!”她用力地拍打抱在腰上的手臂,泪眼模糊间看着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辞禹隐约猜到了什么,扳过她的身体紧紧地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后脑勺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呢……”
他从来没有见她这样痛苦地哭过,哪怕是绑架那回,也是隐忍而克制的,而这一回哭得仿佛这世间都崩塌成废墟,只剩下她这一个人一般,寂寥又孤独。
痛彻心扉的哭喊声只持续了一晌就渐渐歇了下来,辞禹双手握住她的双臂,看着那张双眼通红满是泪痕的脸,心里一揪一揪的疼,“怎么了?”
沈惟安看着他,张了张嘴,然后看见汹涌的海水混着泥沙滚滚而来,顷刻间将她淹没,自身的救生机制随即启动,她一手痛苦地捂住脖子仰起头,一手挣扎着往上游,身体不停地挣扎,抱着她的辞禹变成了缠住她身体的巨大水草,缠着她令她无法往上游。
辞禹心下惊慌,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接连唤了好几声都没有用,只见她像是溺在水里被水草缠住一样痛苦地挣扎,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似乎会随时断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