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她对着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辞禹愣了一下,恍惚间觉得此情此景有些微妙。他凝眸想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这下他自己也有点搞不明白,干嘛这么好心来着?
“对了,”她又转过头看他,“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你手上戴着的青铜细镯,上面有我的法印。”
“吼……”
“好了,你去睡吧。”辞禹收回了手,静默在原地。
“哦。”沈惟安抬手顺了顺还有余温的头发丝一会儿后,站了起来往床边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他,“那你呢?”
辞禹望向她的时候,见那双水眸涟涟,盛满了流连和期待,“看书。”
这么说就是不走了。沈惟安确定了他的意思后,放下心来上床歇息。
好乖……
辞禹在心里默默地感慨了一声,随之走到圆桌前坐下,翻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透过轻薄的床幔,沈惟安能看见映照在烛光之下的人,呼吸渐渐放缓,眼皮也越来越重。
将睡之际,在朦朦胧胧的光影间,脑海浮现了这样的一幕——
“阿清,我要看这个。”
“这是恐怖电影。上回不是说吓得睡不着吗,怎么还要看?”
“哎呀,上回你出差了不在嘛,这回你在呀。”
“我在就不怕了?”
“当然啦,有你陪我睡觉嘛。”
“淘气。”
“嘻嘻。”
*
午后时分沈惟安从床上爬起来,起来的时候发现眼睛肿得很,所以揉着朦胧的双眼摸着路来到水盆前。她抽下搭在木架上的巾栉浸了冷水洗脸,接着又将巾栉拧了半干,坐在椅子上仰着头将它敷在眼睛上消肿。
刚清醒过来的脑袋还有点昏沉,她闭上眼,任意识随处漂泊。
辞禹听见了隔壁房间的响动,如今早已过了午饭时间,所以他在之前让伙计准备好食物放在食盒里。
他拎着食盒,站在门外敲了敲门,里头的人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辞禹耐着性子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
他蹙了下眉,直接推门进去。
屋里的人正仰头坐在木椅上,眼睛那里搭着一块布条,午后明艳的阳光照进室内,落了一半在她身上,衣袂发丝都在泛光。
辞禹回想起昨晚他走到床前确认她是不是睡着了,手指轻抚眼角,碰到的是一片湿润。
辞禹那会就决定了,不管她到底是什么人,跟魔族有没有关系,他都不会再拘着她,她要回哪里去是她自己的自由。
是他自己走不出当年之事,害怕重蹈覆辙,如今想来,这段时间对这姑娘疑神疑鬼的,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又睡着了?叫你没有反应。”辞禹的声音轻轻的,打开食盒将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一一拿出来。
闻到味道的沈惟安拉回不知神游到哪里去的意识,她坐直了身子,伸手接住顺势掉下来的巾栉,随手放到一边火急火燎地端起饭碗夹菜吃。
她一边嚼着饭菜一边回答辞禹的问题:“刚刚神游去了,没有听到。”
辞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沈惟安吃饱喝足后,他才转过头,垂眸看着瓷杯里的茶水,手指不紧不慢地摩挲着杯壁,“先前是我疑心太重误会了你,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沈惟安咬着瓷杯边缘,沉吟片刻后抬起头指了指窗外,“就这向东一百里。”
“周北镇?”
“啊对,就是那里。”
“你倒是从未提起过。”辞禹觑了她一眼。
“嗨……”沈惟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管我是不是住哪,反正你把我送到那,我自有办法回去。”
辞禹眯起眼稍稍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副娇弱的连半桶水都抬不起来的身子,对她的说法保持怀疑态度。
沈惟安见他这样啧了一声,而后抬起手腕晃了晃,她指着手腕上的青铜细镯,“我要是遇着什么麻烦,就敲三下镯子唤你来行吧?”
辞禹蹙了蹙眉,还真当这镯子是万能的不成?
他没有回话,将手掌覆在那镯子上,掌间绿光闪了闪,过了一会儿他收回了手,“现在就能如你所说那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