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华面上淡淡的,对这些传闻并不理会,内心却表示事态就是要这样发展才好。此番如此辛苦自我克制的追妻之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些传闻越是众口铄金,就越是让人百口莫辩,白浅对这桩指婚就越是无法一味地逃避,她一再强调的年龄差、祖孙恋、不般配就不成其为理由了。
夜华另取张素牋来,他是四海知名丹青圣手,绘画功底了得。
“浅浅,来,我给你画一幅像。”
夜华让浅浅倚在自己身边卧榻的软枕上,摆个舒服的姿势。白浅依言随意地侧卧,纤纤素手轻轻托住脸颊,便成了一幅娇媚的海棠春睡图。
浅浅不愧为狐族的颜值领袖,这不自觉流溢的天生媚态,看得夜华有些发呆。
夜华闲闲地解释带缪清公主上天宫的意图,既是为报她救团子的恩情,又要完了她的心愿,同时用冷漠的实际行动,让她对自己知难而退,彻底死心。
笔下却不停顿,用心描绘着白浅曼妙的身姿。
白浅早已放弃摆得快要僵硬了的姿势,不知何时,已是趴在枕上睡着了。夜华的笔下,一位仙气飘飘、意态潇洒的工笔美人跃然纸上。
夜华放下笔,随手取来自己玄色的衣衫,替白浅盖在身上。
灯下细细俯看白浅柔美的睡颜,又露出多日不见的熟悉的宠溺笑容。
第32章 携手凡尘
夜华其实内心依然不敢深信白浅就是素素。三百年的透骨折磨,三百年的入骨相思,他失望的次数还不够多么?
于是做为青丘未来女婿的他,再次来到狐狸洞,动问起树妖白浅当日生活情形,以两相印证。
树妖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夜华似觉犹有不足。他还在多方寻找线索,反反复复地确认。
“只要素素回来就好了,素素已经回来了,这就足够了”,夜华努力说服自己。
他仍在希翼、盼望着什么呢?盼望她记起他,那许多的朝夕相伴,笑语殷殷。如许情浓的对视,那样唯恐失去的紧紧相拥。那多情浓烈又深陷其中的瞬息,她如同他一样,今生始终难忘吗?那是在前世发生,却从未消逝过的瞬间。三生纯爱,十里深情。
那令人心动的忙碌的背影。似乎在照顾别人,捧了一瓶开得滟滟的桃花,放在那人身边。那些琐琐碎碎的小动作,在盥手,捡起架上的手巾擦擦,出门又泼了残水。总是在不经意间,又看见了她。夭夭十里桃花,是谁忘尽了前尘,又是谁,深种了相思?
但是那些冰寒雪冷的冷漠,那一夜夜苦挨到天明的等待,那剜心刺骨的疼痛,那令人切齿的憎恨,那心如死灰的绝望。。。
他怕的是她忘了他,他盼的是她忆起他,他望的是她重又爱上他。
游离在爱恨之间。三生三世,累世的情缘,谁能把它捡起,又是谁,狠心地把它刚抛下?
既然天宫给素素留下的只有苦痛的回忆,那么,忘了也好。
他要重塑今生的记忆,以他曾经残破又艰难复苏的身心,重新书写他与这世的白浅的传说。
天君寿诞这天,天宫做寿,热闹非凡。
夜华却拨冗,携团子并及他甜甜的小嘴,力邀白浅同游凡间。
凡间集市熙熙攘攘,戏楼子上演着忠臣烈士铮铮铁骨的连环演义,亦有人间悲欢离合的动人传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千年等一回。千年叹一回。
看到紧张激烈,关节紧要处,凡夫俗子们照例击节拍掌轰然叫好。
闹市街头的小酒店里,三人落座,酒楼的拿手菜招牌菜摆了满桌。夜华替白浅满满搛一筷子菜,絮絮道:“你太瘦了,要多吃点。爱吃的要吃,不爱吃的菜有营养,也得要多吃。”
夜华絮絮叨叨满口情话,听得脸皮本不算薄的白浅,面孔有些泛红。夜华笑问,“似你这般听不得情话,以后可怎么好呢(情话小天王,夜华君,谁能拒绝得了你呀)?”
夜华君说到办不到,在白浅这儿又使上了分身两处法(没办法霸道总裁公务太忙啊),元神回到天宫会见大师兄,未来的西海水君,讨论神出鬼没攻击天族的魔界黑衣捣乱者。
这壁厢白浅吃瓜子看大戏补中觉,忙中出错,不见了小阿离。
她从青楼里拽出了刚做完好人好事——救了个被调戏的小姐姐,却因为不熟悉凡间路况,因而走岔了路,正打算实景观看春宫图的阿离,嘱其切不可告知他那嘴碎的阿爹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