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姑娘去哪了?”春纤一看空空如也的床榻,也吓傻了眼。紫鹃早急得落下泪来,指着床榻道:“我一觉醒来就不见了姑娘,院里院外都找了,也没有,这下可闯了大祸了!”
“不好,难道姑娘想不开……”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紫鹃和春纤两个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不约而同地起身就往外跑。
“不会的,不会的,姑娘一向是个外柔内刚之人,不会这么脆弱就轻生的,不会的。”紫鹃一面小声念叨,一面冲出院门四下张望,又跑到前殿去张望,仍旧一无所获。
这时,一个小尼走过来朝二人施了个礼,开口道:“两位小施主,你家林施主托贫尼带个话给你们,说要去山下转转,让你们千万不要寻她,她转累了自然回来。”
“什么,她一个人去山下了?!”紫鹃和春纤同时瞪大了双眼,心中顿时被惊恐和慌乱塞满,等小尼点头后,两人不同约同地一跺脚,同时往山下跑。身后传来小尼的呼喊:“小施主们,林施林让你们不要寻她……”
与此同时,黛玉正一个人沿着下山的路踉踉跄跄的奔走。人在颓废之时,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正如此时的黛玉,鬓发散乱,病容憔悴,但她浑然不觉,只埋头往前走,至于去哪里,她则毫无头绪,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好容易下得山来,黛玉已然走得腿脚生疼,身子也越来越重,仿佛一阵风吹来她就要倒下一般。无奈之下,她只得伸手拦住一辆过路的马车,问:“这位大哥,我要去京城,能载我一程吗?”
车夫是个面容粗糙的汉子,斜眼看了看黛玉道:“捎你可以,给二百钱。”
黛玉猛然惊醒,这才想起走得匆忙,竟连一文钱都没带,就连首饰也褪得干净,一时有些无措,茫然道:“我出来得匆忙,没带钱,不过我保证到家后给您双倍……”
“没钱还想坐车,哄傻子呢!”车夫瞪了她一眼,扬鞭一抽,马车“忽”的一声擦着黛玉的肩膀呼啸而过,晃的黛玉差点跌倒在地。
黛玉眼中飙出泪来,但她又不甘心,接连又拦住几辆马车,但车内人一看她病色憔悴,皆婉转拒绝了,最后那辆马车上的一个妇人还嗤笑道:“不知哪里来的病秧子,一大清早地在马路上撞丧,赶紧走吧,别惹上晦气!”说完,更是一溜烟跑远了。
接二连三地受挫被辱,黛玉忽然想放声大笑,但她终究没有笑出声,百般情绪最后只凝结成一缕显而易见的冷笑,一双眸子也从混沌渐渐转为清澈。
又一辆骡车驶过来,这一次,她没有拦,而是冷眼看着它,直到车子主动停在她面前,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探出半个身子一脸色迷迷地问:“小娘子,去哪里?要不要爷捎你一程?”
“走开!”黛玉冷下脸来喝道。
“哟,怎么,不赏脸?”肥胖男脸一沉,啐道,“方才不是还主动拦别人的车吗,这会子爷给你面子,你倒端起来了。怎么,你是想让爷拉你一把不成?”说着,果然一伸手就要去拉黛玉。
黛玉大惊失色,仓惶后退几步,厉声喝道:“混帐东西,你若再敢对本姑娘无礼,小心你性命不保!”
肥胖男一把没抓住,有些气急败坏地跳下车来,再次往黛玉跟前凑来,恶狠狠道:“臭丫头片子还挺厉害,看来得给你点颜色瞧瞧,不然你以为爷是个软柿子!”说完,伸手又要去抓。
黛玉到底身子虚,连后退的步子也迟缓了几分,眼瞅着那只肥厚的爪子就要抓到了黛玉的胳膊,忽然背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紧接着一支马鞭凌空抽来,马鞭不偏不倚正中肥胖男伸出来的那只爪子,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肥胖男的爪子被缠住,又被猛地往外一甩,身子顿时被甩出去一丈多远,最后“嘭”的一声重重落地。
这时,肥胖男的车夫一见大事不好,急忙跳下车来支援,谁知才一凑近,脸上便迎面挨了结结实实的一鞭子,登时满脸是血,凄声惨叫着抱头乱滚。
黛玉吓得目瞪口呆,忙回神定睛一看,见那出鞭之人一身黑色劲装,身形高大,此时正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王者气度睥睨着脚下鬼哭狼嚎的两个歹人,而最让黛玉大吃一惊的是,这人戴了一张熟悉的青面燎牙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