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邝露说:“我们是从蓬莱出来的,受仙人点化,有了灵智,想出岛看看,于是结伴。不料遇到暴风雨,被风浪打出河口,流落东海。”
邝露点头:“您是要私下看一看水族。”
“是。既然身份换了,名字也该换换。我叫……。”
“可以用人间的名字。”
“我叫方润。”
他说了一个你字,指邝露:“方露。兄妹。”
兄妹?虾和鱼?
“这样不好吧。”
挺好的,润玉心想。他是想断了自己心思,顺便斩了她的,回首看邝露表情,才知道她想的歪到天边去。
“蓬莱仙是鸟族。”
非人有灵智后才会自发跨族杂交,如果是同父同母,那就是蓬莱仙干的好事。身为仙人,不好好修道,却玩弄生灵——这要透给水族,被有心人利用,罪名太大了。
他发现话里漏洞,说:“因同一日点化,结拜兄妹。”
邝露呼出一口气,表示明白。
“您不是说有人接应,这会儿一条鱼都没有,他们在海城?”
润玉指着海底,扯开话题:“那有一处洞府。”
二人潜到浅海与深海交界,在盖着珊瑚群的岩石那发现一道石门。
润玉敲了敲,门打开,露出一颗长着鱼鳞的秃头,圆眼睛黑漆漆,嵌在鼻子两侧,微微凸出,没有眼白。
“你们是?”
润玉道明身份,说想借地避一避风雨。
秃头笑:“行的,行的,淡水咸水一家亲嘛。你们快进来。”
他往下降,润玉和邝露随她下去,才发现岩石内是长长的楼梯。跟着秃头,一直往下约十来丈,才踩到地。
秃头住在海床下,掏空一片地底,建成洞府。
摆设大多是岩石、珊瑚做的,寝室与厅堂一体。秃头请二人坐下喝茶,打开贝壳箱翻找瓷器。
一面找一面说:“一听到你们敲门,我就上去了,还以为是朋友呢。好久没来客人,我一条鱼住,把待客的瓷器都收起来了。那还是我几十年前去海城买的。”
邝露说:“鱼大哥怎么称呼?”
“我啊,无名无姓,姑娘可以叫我鱼癞痢。你俩叫什么?我看你们,一个是虾姑娘,一个是鱼兄弟,可有学人取名。”
润玉说出姓名和来历。
鱼癞痢哈哈笑:“失敬失敬。”
邝露防备着秃头神识,对润玉传音:“这么长的通道,我们敲了两下,他怎么打开岩壁。”
作者有话要说: 花了很长时间想名字,最终放弃治疗。鱼癞痢,我尽力了,以我的取名水平。
☆、第二七章
润玉投去安抚的眼神,邝露点头。那厢鱼癞痢说起自己,他原是海城里一尾宠物鱼,受到精心饲养,生出灵智。主家见他修炼得小有所成,放他自由。但城中老有水族拿他来历说事,他便独自一条住在城郊。
他一面说,一面观察鱼虾神色,见二条面色并无变化,喜笑颜开。
鱼癞痢拿出酒,兴奋地说要不醉不归。
邝露说喝不了太多,他答应,但劝酒没轻重,像非要把他们喝趴下。酒过三巡,润玉使了个眼色,醉倒,邝露说:“这可怎么办,我们还要赶路呢?”
“虾姑娘要到哪里去?”
“自是回蓬莱。海太大了,水里一股咸味。风雨应该也过去了,我和哥哥要赶回蓬莱。”
“这还真是对不住。”
鱼癞痢摸摸头。
“要不你们先在我这睡一晚。”
“这怎么行。”邝露打量屋子,“就一张床,怎么睡呢。”
“无妨,你们睡这。我生于海,长于海,去珊瑚台上趟一晚就是。你不晓得,那睡上去,和有千万只手给你按摩一样,可舒适。”
邝露为难:“好吧。劳你帮个忙,把我兄长扶到床上。”
鱼癞痢说好,轻松地拉起润玉臂膀。他摇摇晃晃,把润玉放上石床,见邝露小心地扶着润玉脑袋,放石枕上,福至心灵:“你们不是兄妹。”
“鱼大哥在说玩笑话呢。”
邝露低着头,鱼癞痢只能看见她小半侧颜,肌肤细腻,没有鳞影,是主人最爱的那种零嘴。至于床上那个,脸皱巴巴的,一看就修炼不精。主人挑食,一定会分一半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