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栾青把头埋在白素贞的臂弯里,白素贞一下一下抚摸着她后背替她顺气,好言好语的安慰她。过了一会儿,栾青终于止住眼泪,抽抽搭搭的抬起头,把前情讲述一番。
“就是……就是还不知道他有没有胆子来。”
见栾青终于不哭了,白素贞才腾出手整理方才打乱的丝线,栾青抹抹眼泪,连忙跟着打下手。
“姐姐,你怎么也不说话?”栾青耐不住安静,小声问白素贞。
白素贞也未抬头,只嘴角向上弯着,“你猜他会来么”
“哼!他若敢来,我就将他打出去!”栾青一想到许宣要上门,脸上就愤愤的,好像不是她去招惹的人家,反倒是人家要来招惹她。
白素贞笑着摇摇头,“他若肯来,说明他有侠义之心。他若不肯来,说明他很聪明,看破了你的伎俩,或者是他注重礼仪,不肯行鲁莽之事。”
“姐姐怎么向着他说话!”栾青见白素贞说起许宣句句都是好听的,十分不满。
眼看着白素贞也不辩白,栾青心中起疑,“好哇好哇!莫不是姐姐一早掐算好了,知道我会去找那许公子,就等着我替你开这个口。”
白素贞只是笑,“何以见得?”
“姐姐可还珍藏着那把伞呢!定是早就对他有意!”栾青越想越是肯定。
“姐姐!”栾青心烦意乱,把丝线揉在手心里团成一个球。与白素贞姐妹相称的这段日子里,听她的谆谆教导,二人相互扶持,栾青早已把她当做亲人看待,一想到有朝一日要分离,心中就有说不出的滋味儿。
“不过是人间过一世,青儿陪着姐姐不好么?咱们就在这宅子里做活儿,吃饭,听雨,看雪。然后再一起回青城山,或者是峨眉山,一起修炼。”栾青真情实感由心而发。
白素贞手掌滑过栾青的秀发,徐徐说道:“人若是生来就有大宅子住,一生只有做活儿吃饭,听雨看雪这些事,哪还有许多烦恼?”
“可我们毕竟不是人哪!”见没有说动白素贞,栾青声音渐渐低落下去。
“青儿,我们既入了凡间,这一世就是人!”白素贞目光放远,声音和缓,“有过苦难,度过苦难,有过执着,放下执着。随波逐流,初心不改,这也是一种修炼。何况许公子与我前世有恩,他若真的有意求娶,我也正好可以寻机会报答他。”
“姐姐主意已定?”栾青见白素贞说的在理,又有几分深意在里面,一时无言以对。
“是。”白素贞点一点头,见栾青失落,又握住她的手对她说:“说来也真是机缘巧合,只是以后还不知会怎样……青儿,你怕不怕?”
“不怕!”栾青握紧白素贞的手,“青儿愿意一直陪在姐姐身旁。”
暮春生红豆,秋来结相思
入夜后,许宣在小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第二日上柜,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头脑中混沌一片。生怕给人看错了方子抓错了药,因此躲在柜角一旁,默默捣着药杵。
“嘶!”一不留神砸到了指头,许宣把手举到眼前,看着被砸中的那块指甲,又青又红,自嘲道:“无用!真是无用!”
“大哥哥,你吃这个就不疼了。”
许宣闻声抬头一瞧,见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娃娃站在自己跟前儿,双手举得高高的,手上托着一个打开的油纸包,里面是几块麦芽糖。
“乖,你留着自己吃吧。”许宣抚摸她的小脑袋,按下她的手,瞧见她手腕上挂着一圈儿红绳,上面串的是一粒粒嫣红可爱的豆子。
“这是什么?”
“我娘说这叫相思豆。”那女童见许宣不吃,用胖乎乎的小手捏起一块放入口中,舍不得嚼碎,只是含在嘴里口齿不清的笑着说:“甜呢!”
许宣心道:相思怎会甜?相思是最苦的。莫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女童被家人抱走了,许宣怀抱药杵,失魂落魄的看着外面。这一幕落在胡先生的眼里,胡先生直看的长叹一口气,摇着头,返身回后堂去了。
“许宣,你发高热了吧?”走过来一个小伙计,看许宣丢了魂儿似的傻傻站着不动,抬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哎哟!烫手啊!怪不得你今天都吃不下饭。”边说边喊来一旁几个伙计,一起扶着许宣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