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且听一曲将军令_作者:默默的听(406)

  今天实在是李敛闷得发慌,久未活动,身子骨都快要生锈了。他又看看天色,见爱人未有这么快会回来,才「心生恶胆」的偷偷溜出中帐,在中帐前的平地上练习了几遍羽林枪法和奔雷枪术。

  后来,心里一高兴,就不记得从哪里开始,总之就开始「指点」士兵了。

  李敛微微有点心虚,他不知道冯子芝站在这样多久,也不知冯子芝看到了多少。只是,他看到冯子芝现在黑沉的脸色,就心知不妙了。

  正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的时候,冯子芝却是沉着脸一把扯住他进了中帐。

  李敛满脸惊异,心道自己不过是小小的活动了一下,总不至于把小芝气成这个样子吧!难道是今天有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他?

  正想对冯子芝身后的钱禄等人挤眉弄眼,好得到暗示的时候,李敛却是突然一愣,一言不发。

  中帐里除却桌上放置了一幅地图和几张椅子外,空无一人。

  冯子芝拉着李敛的手,径自坐在上首。

  钱禄甫一进帐,都还未站定就听见上首传来一句:「大胆钱禄!是谁指示你下毒毒害元帅的!?」吓得心神一抖,手中药碗的药也洒了一小半出来。

  顾不上整理,钱禄连忙双膝跪倒在地,整个人伏在地上,惴惴不安的道:「小的冤枉啊!小的对厂公最是忠心耿耿,又怎会…又怎会做这种天打雷劈的事情!」直到现在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但还是心存奢望。

  「说吧!说出你身后的人,念你在东厂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家留你一条全尸!」冯子芝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冷酷的弧线。

  钱禄死不承认:「厂公…小的…小的真的是没有啊!」

  冯子芝站起来,绕着钱禄慢慢地转了几个圈子。

  「钱禄,咱家刚刚教过你……」

  貂皮履再一次驻足在钱禄面前。

  「雁门喋血,下一句是,忠心报主。」他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平静动人。

  「你倒是活学活用得很快。」

  钱禄沉默了一下,没有再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

  他仍然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板,视线焦点放在不远处李敛的脚下。

  「元帅,小的虽然刚到前线不久,没有见过您杀敌的英姿,但也知道您是个大英雄。这次是小的对你不住,你要劏要杀,姓钱的都无半句怨言。」钱禄清了清嗓子,娇声娇气的道。

  语罢,还向李敛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这样又何必呢?」李敛难掩神色疲累的喃喃道,不知道是在说钱禄还是谁。

  「咱家往日倒是不知道你的腰板有那么直,嘴巴有那么硬。」冯子芝顿了一顿,用寒冰般的声音说:「咱家倒是想知道你的腰板有多直,嘴巴有多硬呢!你是东厂老人,东厂的刑罚你该知道得很清楚,不知道你能捱得过多少样呢?」

  钱禄一凛,他从前就做过东厂负责逼供的番子,最是清楚东厂里种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

  与其苟活受尽折磨后死,不如早死早投胎,说不定阎王大发慈悲,下辈子不用做阉人。

  心中拿定了主意,钱禄的眼里闪过一丝绝然,那是一种死志。

  正当他想要咬舌自尽的时候,上首的一道声音却让他惊愕得很,连自尽也忘记了。

  「你昨晚寅时三刻,在雁门郡里的天香楼里接到档头侯显交给你的密信。信里写着……」李敛语气平缓,仿佛亲眼所见似的,把钱禄经历过的事情详细道来。

  「且慢!」钱禄瞠目结舌,苦笑道:「想不到元帅和厂公早已经派人盯住小的,可笑的是小的还自以为计,简直是贻笑大方。」

  「小的这些年来都没有跟那边有过往来,自问没有露出什么马脚。请元帅和厂公示下,是如何发现小的?要不然,小的真的是死不瞑目啊!」他此时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在动手之前就已经被李敛和冯子芝的手下盯住了。

  冯子芝心里也很是惊讶,正如钱禄所言他从前表现得算得上是对东厂一腔忠诚,没有与其他势力的人多加结交,所以冯子芝之前都没有派遣番子跟踪过钱禄。

  作为特务头头的冯子芝也不知道钱禄背后的人是谁,而一直留在军中的李敛看来不单止知晓钱禄背后的主子,更是把钱禄昨晚如何收到命令的详情知得一清二楚,这就不由得让冯子芝不惊讶了。

  「为什么?」李敛半躺在椅上,用手背掩着双眼,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