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介绍药剂的字句肯定充满诱【惑,就算爷爷的专业领域并不属于医药学,但随着年龄增长,艾伦也逐渐意识到,爸爸所研发出的东西,如果真正成功,那将是跨时代的变革,或许可以拯救人类的未来。
但阅毕,爷爷深吸口气,戴起眼镜,手指着信上的字句,反反复覆,借着窗外投射而入的日光,似要看透这薄薄一张纸内所暗藏的玄机,越到后来那股紧绷与惊慌越是明显。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他沉重的叹了口气,「艾伦,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应该很清楚。今天你在信中得知的任何一点信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回去之后注意一点,不要让艾尔文发现你的不对劲。」
照着爷爷的话,他将秘密深藏内心,一直到此──对于自己不信任监护人的表现自己也有些内疚,但是他不曾后悔,甚至有些庆幸。
──总是有些猜不透团长的想法,其实也没必要揣测,只是隐隐有预感,将这个秘密暴露给团长,或许会在药剂的情况未明朗前,使得无辜人们受到伤害。
「老大,这样的你让我很失望。不是幼稚孩子互相交换秘密,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因此也强求你必须毫无保留,只是就像你曾经说过的,我们都是调查军团的一员──同样的,你并不是一个人,调查军团与你密不可分。做出这么大的决定,难道不该先知会我们吗?」
「我只能让你失望一回了。」他还是同样的失落,不管几次都一样。就像一个个他无力守护的战友,看着生命殒落,没有一次会使他麻木,会使他厌倦。他还是依从内心最初的梦想,做着同样的使命。
每一回任务终是得承受战友离去的悲痛,反复轮回、反复提醒他失去了什么、人类失去了什么,但他不肯放弃,记住在他身边短暂留驻过的每一位,尽其所能去关怀他的战友──就是个直拗的傻子,失去生命在所不惜。
「我也没那么多时间继续揍人,团长正在等你……没错,是团长把这件事告诉我们了。」
艾伦以为雷恩会摆摆手,就像他的副手以往在厌烦时就会做出的举动。孰料在艾伦转身往团长办公室方向走时,雷恩叫了一声,「艾伦耶格尔。」
艾伦回头,看见他的副官离他几步之遥,正面着他是一个端正的军礼,「耶格尔家只剩你和我,我不希望再出什么变故。保护好自己,老大。」
说完话后,为了打破这压抑的状态,雷恩挥着手背对他离开。
……
当初艾尔文究竟为何会扶养他,艾伦也没有头绪。
父亲熟识的人是基思教官,小时候时常载着他在西甘锡纳区四处逛。艾尔文则是在被抚养前见过几次面,被抚养后时常会远远的看到对方的身影,从早到晚说话次数一只手可以数出来──10岁那年,他开始生活在军营,矮小的身子穿着松垮的军服,士兵训练时他跟着受训、士兵听讲时他跟着站在台下顶着烈日,作战课程他在一边帮忙做讲师的小助手……他的生活几乎没有监护人,对方的影响却又如影随形。
如果说,阿尼列昂纳德是他的格斗术启蒙者,那么艾尔文史密斯便是他军官生崖引导者──人们都说艾尔文是个明智却又大胆的赌徒,他在养子身上下了赌注,在地下街小混混、在昔日交际花身上下了赌注,而今,他的养子也耳濡目染,将赌注筹码加大。
艾尔文在他进入办公室后毫不隐讳的表示,阿诺德博士已经将事情尾末告诉他了。
艾伦为自己终于不必再瞒着监护人而松了口气──也对,被施打药剂的人选已经选定,这种是便不必再向艾尔文藏着。
「巨人化的药剂……你的父亲一如你,总是给人惊叹。」
艾伦扶着桌面的手一僵,抬眼看着双手负在背后一板一眼站在办公桌前的人,他开始要猜测艾尔文眼眸中透出的含意──果然是不大满意。
他很少听艾尔文谈论过他对自己的观感,他们甚至很少私下谈话──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培养出某种默契,不一定要完全了解艾尔文史密斯此人计划的全貌,但他会照着对方的想法行动。
然这一回他不算违逆了这位长官的指示,却是不经对方的许可就擅自下了这种决定──可想而知团长心中是如何始料未及、何等诧异。
「犯了错、抛下职务,你截断了一切可能性,向我证明自己的决心,既然如此,就不能失败、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