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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笠的举止、五官、气质,具是流露出一种不同于其他女性的朦胧之美,让见过首都形形色色的明媚风光,最终却拜倒在这一抹带着异族清雅古典的光景之下──是低调的黑、是冷淡近乎冷漠的黑,不管是深邃双眼还是一头长而柔软的秀发。
这份情感某方面来说成了他的梦魇,自始至终,未曾改变,尤其当自己失势,如丧家之犬般被同僚逐出宪兵团,被迫加入调查军团后,回首望去,他忽然发现人生有些可笑。
你永远没办法知道下一刻是甚么,在难以取舍却又不得不做出选择时,试着选择一个不会后悔的道路──金钱与情感他选择了前者,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他是了解的,就像他的父亲与母亲在他的童年时期,整天为了芝麻小事吵吵闹闹。
然而可笑的是,他做出了抉择,却是命运之神捉弄了他,将他的仕途之路狠狠关上。
他确实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甚么事,人生有太多太多未知与遗憾,因此才会闹得如今两头空。
这是一个与往常不同的清晨,南方的早晨阳光特别明媚他还试着在适应,不过对他来说,真正的最大不同在于他在天未明时起床洗漱,等在一个身分对他来说有些敏感的人物房门口。
「原来是你,有事吗?」少女一手扶着门框,见到敲门者是他,虽是问句,神色却没有任何诧异,依旧是记忆中一般云淡风轻得令他挫败。
外人总以为她喜爱大红色、玄黑色、任何足以展现妖艳的色调,不过让都知道,在三笠未成名、不懂得掌控异性的内心时,她平日是身着素色、无束腰连身裙,衬托出她恬淡温雅的秀气与娇柔。
就好比此刻,那一身米白色及膝裙,照晨曦照拂下凝聚了几分隽雅。
他知道自己露出苦涩的笑容,「有些事想找你们谈一下。」然后他听见半掩着的门后传来低沉不甚友善的回答,「让他进来。」让闻言不禁冷笑──甚么时候也学到艾伦耶格尔的招数?分明知道寻上门的人是他,要三笠开门不正是为了打击他、使他恼怒、向他宣示三笠此刻的心牵系的人不是他吗?在宪兵团待久了,这种攻心计他好歹还是看的出来。
他虽然这么嘲讽,也暗自告诫过自己,但无法控制的紊乱情绪几乎要将他的思绪淹没。
果然还是很在意,他偷偷看了眼坐在床边的少女,试图用双眼印刻住此刻微光撒在她身上的美好,却被对坐的人打断。「这种敏感时候来找我,恐怕是这场谈话不欲为人所知。说吧。」利威尔说的没错,军团上下虽然爱观戏,但还是会留给夫妻或情侣一点私人空间,因此多会避讳在晨间拜访三笠或利威尔的房间──此时利威尔的房间是一片整洁,洁净的一如他严重洁癖的性格。房内并未留下任何破绽,但让知道,孤男寡女昨夜待在同一间房内,怎么可能会相安无事?
几乎要失去的理智,在最后一刻生生打住。「就算是个告诫,你们听着不信也罢。我想你们都听说过我之前发生过的事,我的赞助人欧根尼公爵死后我便失了势……不过这都不是重点,我要说的是有关欧根尼的死亡──」他顿住,意有所指地看向三笠,「因为一个名为『光辉』的坠炼。」
……
三笠一点也不惊讶利威尔的进步,从再次回到调查军团起,利威尔对于让的敌意还是有,但绝对不会带入公务或者因为对方失去理智。
而此刻的情景像极了一年前让顶着宪兵团班长这个在外人眼中看来荣耀的职位,意气风发的同训练营新兵利威尔谈判时。两相对照下,更显利威尔突飞猛进的成长──当时需要艾伦在旁陪伴才不会使谈话出现下风,而今,利威尔是内定兵长继位者,让则降级为调查军团的士兵,地位悬殊加上利威尔沉稳的气度,让的劣势从第一刻起变出现了。
她想起这一年间艾伦总是有意无意的当着她和利威尔的面提到让,惹得利威尔恼火不已,她想艾伦看来也不仅仅是为了好玩。
接着她忽然发现让将目光转向她,一切思绪才彻底中止──她的整个注意力都摆在利威尔身上,一直到让提到「光辉」这一个熟悉的名词,她才提起了注意力关注整场对话。
「经过调查后发现,害死欧根尼公爵的政敌在公爵死后第一时间便急着寻找坠炼下落,很显然害死公爵的目的是为了一件首饰。对方寻获后自然是将东西藏起来了,不过想必你们都认识安德烈亚,那个在技术班的小女孩,不久前得知一个秘密──真正的『光辉』不在任何贵族手中,而是藏在技术班的库房。」让一个停顿,观察在场两人的目光,果如想象是看不出任何反应,不过他不认为自己的一番话二人听不见去。「你们仔细一想,一年前,在我来找两位拿取『光辉』时,有谁更早到场?是艾伦耶格尔还有他的副官,这两个耶格尔家的人不管是谁拿走坠炼的真品,目的肯定都是一样,至于坠炼究竟带着甚么秘密,恐怕只有调查军团、技术班高层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