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失去家人了。
——妈妈、阿尼……如今是三笠,为甚麽自己总是不清醒。
百般的悔恨也换不回失去的亲人。
——三笠,我只来得及对你道歉,但你还没听到我亲口说出的……
——属於家人的承诺。
利威尔揪住艾伦后颈的领子,像是提小动物一般将艾伦拎起来,眯着眼打量鼻青脸肿的艾伦,后者则倔强的与他对视。
「臭小子,快找回往日的冷静。你再做出失控的举动……死在我手上、交给宪兵团你自己可以选一个。」与气单调的说完,松手让艾伦重重跌在地上。
「继续训练。」他对着所有士兵下令。
到了晚上,利威尔照例板着脸抬了大叠的文件,到艾尔文的办公室报到。
他们忙得几乎忘了时间,晚餐摆在一边放成了早餐,东方的群山探出升起的朝阳,金色光束洒进办公室,为二人带来光明、温暖。
艾尔文暂停手边的工作,「该休息了利威尔。」
对座的利威尔还在同一堆文件奋斗,低着头奋笔疾书,「等等。」
艾尔文拍了拍桌面,让利威尔不得不因为桌面震动而停止工作,「利威尔,不要弄坏自己的身体。往日成熟的你到哪里去了?愧疚而累坏自己,并不能解决事情。」
利威尔反常的表示沉默,却也证明了他的不安——他一刻也不愿停下来休息,用繁忙充塞自己的生活,以免自己真的做出疯狂举动。
「话说回来,昨天你揍了那位耶格尔一顿?」艾尔文可以体会艾伦的想法,最初进入调查军团的一段时间,他会因为同伴的死而生出同样的执念。
但耶格尔内心恐怕更难受、愧疚,甚至抛下理智,原因正是因为利威尔班的成员是为保护他而牺牲。同时,他人虽然是留下来了,三笠却生死不明。
——被带走了。
他们只敢这样想,当时为了救三笠的佩托拉被超大型巨人踩成肉酱,三笠却是无人能找到。
——被带走,是最好的结果了。
「失去理智,他什麽也做不到。」利威尔淡淡的解释:「让他脑袋清醒一点。」
「或许吧。不过,从几日来的相处,耶格尔这个孩子给我的感觉就像你当初说的,褪去桀骜不驯后开始懂得锋芒内敛,并且非常有想法。或许这会是他前进的动力。」
利威尔将手插入裤子口袋,口袋内随身带着的,原属於三笠的荣誉勋章,被他握在手中。
他与三笠各持一枚同样的勋章,是他们成功击杀阿尼列昂纳德的证明。
其实很清楚,三笠与他一样,这种虚华的东西只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自满心态,对他和三笠则是完全无用。
不过如今回想起来,他身边属於三笠的东西,只有这一样了。
——果然还是对这段感情不太认真吗?
他握紧金属制勋章,勋章上只有他的体温,没有一点三笠属於的痕迹。
后悔让三笠先回来。这样的想法,缭绕在胸口无法止息,像是在指责他所犯下的所有错误。
——虽然很清楚,有他在,叛徒还是会对三笠下手。
——是因为三笠手中的册子吗?
推开椅子,他抛下未做完的工作。「我去看一下艾伦耶格尔。」
「等等,利威尔。」看着回过头的部下,艾尔文肃着脸,说:「你曾经说过,没有人可以猜到下一刻会发生什麽事,而你所做出的决定,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后悔。」没错,他确实这麽说过,也一直认定如此。
利威尔同意加入调查军团时,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但曾几何时,调查军团俨然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家。
艾尔文看着沉默不言的利威尔,又说:「就像你说的,下决定吧,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要让自己后悔。」
☆、绝望与希望
对调查军团的成员,艾伦是没有所谓的战友情谊。他们与他相识不到一个晚上,偶然可以在无数张生面孔中,瞥见训练兵团毕业学长姐的面容,或者是更早、远在五年前,在家乡见过调查军团回归的残存队伍当中的几人,他们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退去了当年的稚气或消沉,神色间隐然多了某种意志,也多了决心。
他是喜欢这种氛围的,尽管是短短一日的相处。
但他却不知道的是,短短一日的照面,他们会成为一具具冰冷尸体,而死亡的原因,竟然是为了保护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