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优咬咬唇,脸就红了。
为什么迹部景吾会这么戏弄她?
明明就是喜欢了,却不愿意挑明心绪,非要等她自己查觉。
村上优有些难过的发现,即使到了此刻,她还下意识地为迹部景吾找理由开脱。
其实也不算是开脱吧?
她想,如果他真的当场就拉着她表白的话,她虽然会高兴,但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从不敢有所期盼的感情突然有了结果,换做谁都会感到不安的吧?
大概会是像飘进了云彩里一样,一边体会着期盼已久的幸福,一边为不能脚踏实地而惴惴不安,时刻担心着下一秒从天际跌落。
但现在就不会。
村上优觉得自己像是被煮在温水里的那只青蛙,在不知不觉被迹部景吾的爱意严丝合缝的包围,从此不论他做了什么,她都不会再感到惊讶。
患得患失的被戏弄了这么久,于情于理,她都该稍微生生气然后冲那个人发火的。
可是...迹部景吾喜欢自己啊。
喜欢她啊。
村上优搂着抱枕仰倒再沙发上,心里忍不住全是美滋滋的泡泡。
她连眼神都是空的,直愣愣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耳边无限循环迹部景吾那时轻轻的一声‘是’,脑子里被他那个纯粹的笑容占满。
喜欢啊。
村上优把抱枕捂在脸上,无声尖叫了好一会儿。
就是喜欢啊,怎么办。
于是连生气都舍不得,闹别扭也舍不得。
村上优不小心碰到自己哭肿的眼眶,一股轻微的钝痛从眼缘传来。
她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
好像...好像就是委屈。
明明一个人喜欢了这么久,患得患失,局促拘谨不敢靠近。
明明就喜欢她,为什么不肯表白好好在一起?
凭什么她都问出口了,还不立刻回应
凭什么就总让她一个人远远遥望?
凭什么...凭什么她都哭了,那个人还不知道来抱抱她。
村上优觉得自己的脸红的要烧起来了。
明明是真真切切的委屈,偏偏现在不论怎么回想,脑子里都只有那个人支着下巴,安静地看着她的模样。
看着她然后轻笑起来的样子,坏心眼地告诉她‘在看你啊’时的模样,还有凑过来温柔的替她擦眼泪时专注的眼神。
脑海里只剩下他,各种各样的他。
村上优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洗脸,胀痛的眼眶被冷水敷过,隐隐的痛就消减了不少。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泛红的眼角,眼白处蔓延了几根红血丝——这么晚了还不睡,有红血丝很正常。
明明该是憔悴疲惫的容颜,偏偏嘴角的笑意,拉不下、遮不住。
她伸出食指,点在镜子里那人的额头。
“别这么不争气呀。”
给向镜子的推力把村上优自己往后推了推,看起来像是真的点在镜中人的额头上一般。
“那个人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真的不生气吗?”
村上优这么问,恍惚之间看到镜中那人噙着笑意向她摇头。
“不生气也得生气。”她绷着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恨铁不成钢地又戳了戳镜子里人的额头,“给我生气!生气,知道吗?”
“就得让他知道,这么做不可以才行。”
村上优终于回到自己的卧室。
此刻已经是凌晨,她打开壁灯,暖黄的灯光照在床头和窗边。
她白天出门前打开的窗户还没关,村上优走近,把窗户拉回上锁,不经意就看到了窗台角落那盆被精心照料的小玫瑰。
小玫瑰株已经长的很高了。
大概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结出花苞,开一朵鲜艳的玫瑰花了。
村上优想起那时自己暗自许下的誓言——等到开花,就去表白。
还患得患失,说什么相信命运的安排。
只要想起现在,欢欣就席卷了她的全部思绪,虽然知道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房间,村上优还是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更矜持一点。
可以用世事无常形容她的经历吗?
好像不是很合适,她想,但管它呢。
谁能想到,在这株花结出花苞之前,一直牵动着她心绪的人,那个从来只大步往前走、留一个高大背影给她的人,会突然转身,不知不觉地牵她的手呢
村上优的手缓缓抚上深绿的叶子,玫瑰花锯齿状的叶片割过她的手指,涩涩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