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朵小花苞逐渐变得凝实、丰满,周围也在不知不觉间簇拥了另外的几朵花苞。
自从村上优把这盆花带到学校,她对这株玫瑰的关注便日渐减少,只保持了日常浇水施肥的频率。
反倒是迹部景吾,开始日复一日愈发关注起这几朵不起眼的小花苞,几乎是要把这株小玫瑰当了自己的儿子照料。
村上优和他提起过这件事,问起他为什么这样关注这盆花。
迹部景吾就冲她扬眉,说因为他当时承诺了,要送一束玫瑰给她。
但其实也不是这样。
在村上优感情上最难捱的那段时间,是这株花承担了她所有的爱和期待。
现在它完成了陪伴她的使命,能从她身上分到的关注便理所当然的日益减少。
可对迹部景吾来说,不是这样的。
他是打算等到玫瑰绽放的那天,挑一朵最美的送给她,但理由并不是他说的那样。
这株玫瑰于他而言不仅是一盆心上的人带来的花朵,还承担了心上那人曾经纠结无望的所有期待。
它是她毫无保留的爱。
让他如何不去期待,去精心照料?
在他的细心关注和她时不时的查看中,不知道哪一天的下午,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绽开之后,这些饱满的、小小的花苞就向观众完全绽开了笑颜。
村上优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甚至没有看清这些花朵绽放的样子,就被迹部景吾派去楼上的部门送了资料。
等她回来,窗台上的花盆里,开放的玫瑰就被剪去了一根枝条。
消失的一朵玫瑰找不到踪影,就连刚刚还在办公室里、和她分享喜悦的迹部景吾也找不到了。
她在办公室里等了很久。一直到日头西斜,夜色在枝头爬满。
终于在手机电量耗尽的前一秒,等到了一道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她看着从门口进来的迹部景吾,哪怕笃定了这个人会回来,还是在这一刻心底一松,眼眶也开始有些发热。
“双手背在后面,是藏了什么东西吗?”她从椅子上站起,笑意盈盈。
迹部缓步走到她的身边。
伴随着他的脚步声,还有些悉悉索索的包装纸袋随着气流扇动的声音。
会是花束吗?
她忍不住想。
他的脚步在她身前站住,“怎么还在等我?”
村上优不回答,反问他:“怎么这么确定我会在等你?”
两个人就都笑起来。
他的手覆盖在她的眼上,挡住了她的视线,“就不命令你闭上眼睛了,”他说,声音里有些清浅的笑意,“本来没打算耽搁这么久...”
“好了。”
遮住视线的手轻轻挪开,村上优看到一大束火红的花朵。
是娇艳欲滴的颜色,鼻尖却闻不到多少玫瑰的芳香。
反倒...像是月季。
迹部景吾没有把一束玫瑰举到她面前,而是送了满满一捧的月季花,中间点缀着从窗台剪下的那朵玫瑰。
那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玫瑰花。也就让这束花,成了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花朵。
把这朵玫瑰剪下来送给她,是想让她知道,她悄悄埋进土里的花种已经伴着感情,无声无息地长成了最圆满的模样。
这份美丽的心意,一定要归还给它的主人。
而月季。
他原本没打算包月季的。
他最爱的花便是玫瑰。
而她带到学校的那盆花,正巧也是玫瑰。
他便自然而然地、从没想过她真正喜欢的花朵。
一直到一束玫瑰被包好,他坐在车上抱着花马上就要回到学校的时候,看到角落那次被向日岳人拿给她擦头发的毛巾,他才恍然记起。
——有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她独自坐在公园的角落里,那时手里的花是红色的月季。
记忆接涌而来。
他想起许多零碎的片段,不成记忆,却足够他忆起她一直以来默默喜欢着的花。
相信她会在办公室里等待,他当即令司机掉转车头。
才有了这一捧月季,簇拥着玫瑰花的月季。
而村上优、村上优本是做好了准备接受他的玫瑰。
因为他说过,要送她一束玫瑰。
其实心底也有忐忑,出于对和他之间两个人关系的不确定——即使已经做了许多只有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她还是没有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