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那平稳的脉象,毫无问题的灵力,我越来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将心中的疑问倾泻了出去:
“凤凰!”
“嗯?”
“你老实交待,你什么时候开始清醒的,刚才是不是装的。”
“这个嘛……”他拖长了语调:“不久。”
“不久是多久?”
“刚好从,”他凑近我耳旁,低声轻语,似乎还夹了一丝揶揄的笑意:“从你说给我写情书开始。”
………………
那他是在看我笑话么?还是听我告白听得很满意,所以舍不得打断告诉我他恢复了?
我面红耳赤地挣开他,觉得颇有点没面子。
他在那长叹一口气,真的老实交待了:“被你们三人当一只烤鸡围观,评头论足,我如何能忍得住再保持那样态,索性提前化了人身,只是神智依旧混沌,没有恢复过来。”
原来他那时是有意识的,我恍然大悟,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凤凰,害我白担心了。
只听得他又在一旁颇为得意的说:“也不是没有收获,不然我怎么能知道那竟是你写给我的情书,还听了你一番情深意切的告白。”
一听他这话,饶我是颗果子,也想要像只鸟儿一般炸毛了。
“我是给你写了情书,那你呢,你一封都没有写过!”
说罢,狐狸仙上身,我假装抹眼泪:“真是让我,好生难过,好生失望呢……”
那一百年里,我见过无数仙娥写给凤凰的情书,他皆用看萝卜青菜的目光扫一眼便罢,唯独别人写给我的那封看得是兴致盎然。这厮大概已经对情书这东西麻木无感了吧,估计也写不出来。
我嘤嘤哭泣做戏,谁知凤凰在旁看得面上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居然答应了下来。
“既然你一定要,那我便给你一封情书。你的情书是用画的,我的便用弹的吧。”
“弹的?情书也能弹?”我止住做戏的啼哭,循声问他。
“当然能,怎么不能?”他将我带至院中,拿出箜篌。
凤凰善乐,此名不虚。
我终于知道,原来只要有情,它可以化为万千。
也许是诗,也许是画;也许是花,也有可能是树……
弹奏箜篌的凤凰,似是在撩动琴弦,也似是在拨动月光。
庭院里一树红花,一池红莲,红花楹树,红莲溢香。
繁花似锦如他,淡云流水如我,觅得安宁渡此生是我们。
这封情书,我听懂了。
☆、兵者诡道
天道酬勤,厚德载物。
火神凤凰,身为天潢贵胄,自小对此条奉为真理,勤勉向道,以万年之龄修得高深灵力,领五军,征六界,成就战神之名。
如今他无需领兵点将了,只在林间小屋中统领两人。
一个是我锦觅,一个是我儿樘樾。
身为水神,我早被他放任自流。只可怜樘樾,自打化为人身,开蒙学道后,就没有睡过一天懒觉,一如当年我在凤凰身边当书童的日子。
天边星辰即将散去、日夜相交之时,便是那父子俩共同端坐在院落中,利用天地之气悟道淬体,修炼灵力的时辰。
遥想在栖梧宫,边打坐边打瞌睡,边修炼灵力边东倒西歪的日子我只过了百年。
而樘樾,我从门中探出头看两父子,都是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还真是被他爹爹管教得紧。
啧啧叹息,我儿辛苦,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打个呵欠,伸个懒腰,我决定回床睡回笼觉去,等醒来时凤凰已和樘樾修炼完毕,做好早膳等我来吃。
我和凤凰感情好得很,夫妇一体、心心相印,唯有在樘樾的教育问题上意见相左,已经不知道对抗了多少回,甚至妨碍到琴瑟和弦、举案齐眉,差一点就势成水火,要在这山野林间斗法一回。
冷静理智如我,心里自然是明白的,若要一决雌雄,反正他是雄我是雌,有甚好决的。战意的小火苗才起,便被实力自愧不如的自知之明一盆凉水浇灭。反正不打也知道,水神怎么打得过有战神之名的火神。
此地清静,还是不要又水淹又火烧的,吓坏了山中各位鸟、兽、虫、鱼邻居,土地公又要瑟瑟发抖上门来,央求二位上神保持克制。
但是我有别的法子,狐狸仙当年教的第三招至今屡试不爽,对强者以弱示之,打不过,哭得过,我使出辣椒精油抹眼大法,终换得凤凰退步,答应樘樾每十日里有两日可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