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载桓看了惊喜道:“不亏是兆源公,旁人画来多有艳俗的青绿山水在他笔下竟也有淡薄高雅的意境。”
然后陈景书就听赵载楧和赵载桓两人就着这幅画夸了好半天。
顺便发现其实赵载楧也说得上是陈孝祖的狂热粉丝了,对陈孝祖的无论是字是画是诗文全都如数家珍,甚至自己也收藏了不少。
此时说起来更是滔滔不绝。
两人正说的热闹呢,赵载桓却突然发现陈景书好半晌都没有说话,不由问道:“陈庶子怎么不说话?”
陈景书道:“臣不知该说什么。”
赵载桓道:“陈庶子才是最该说话的人呀,你的画是兆源公亲自指点的,看他的画作当然比我们更有感受,我还想听你说一说呢。”
听到他这样说,就连赵载楧也不由看了过来。
他相貌秀美精致,一双眼睛也如星子一般,看人的时候很容易传达出自己的心情来。
这会儿他看着陈景书的样子任谁也不忍心拒绝他的:“太子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之前一时得意竟忘了若论兆源公的画作,陈庶子才是最有资格说话的人呢,还请陈庶子指点。”
陈景书忙道:“指点不敢当,只是有一句话臣觉得一定要说出来。”
赵载楧好奇道:“什么话?”
陈景书迟疑了一下,这才缓缓道:“这幅青绿山水,臣家里有一副一模一样的。”
赵载楧:“……”
不,等等,这句话的意思是……
“我这副……是假的?”
——这就很尴尬了啊!
两个才刚对着这幅画夸奖了好半天的皇子对视一眼同时这么想着。
第54章
陈景书见他们两表情不对, 立刻试图转移注意力,问道:“裕王这幅画是从哪里得来的?”
赵载楧倒是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会不会当初画了两幅一样的?”
陈景书摇摇头, 伸手指着其中一处道:“裕王殿下请看这里, 大伯说过仅仅这一处的蓝他就用了九种蓝色, 其中两种是他千辛万苦从……从圣上那里得来的材料, 因其原材料稀少且提取颜色的手法特殊,每次制出的颜色都略有不同,哪怕再用同样的材料也不可能复制出同样的颜色来, 这里虽然尽力遮掩,但颜色与我家中那一幅还是略有不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此这幅山水当初确实只画了一幅。”
话是这么说,但在没有真迹对比的情况下, 还是很难看出这种细微的差别。
赵载桓干脆让郭思出宫去陈景书府上将那幅真迹取来对比。
当两幅画一起放在阳光下细看的时候,不管是赵载桓还是赵载楧都看出了差别。
尤其是在陈景书友情提供的放大镜的帮助下, 这种差别变得更加明显了。
赵载桓仔细辨别之后叹道:“果真如此, 这幅赝品在这一处至多只用了七种蓝,且其笔墨与真迹也完全无法比较。”
赵载楧也点头:“看过真迹才知道,真假确实可以一眼分辨,莫说是这一处的破绽, 便是其他地方也完全不是同一个水平。”
陈景书微微一笑, 道:“其实, 还有一个更大的破绽。”
赵载楧哦了一声, 忙问:“还有哪里?”
陈景书道:“真迹的背面其实还有一行字。”
赵载桓忙将真迹反过来,果然见装裱后的背面写着某年某月某日赠景书。
赵载桓:“……”
陈景书一脸无辜:“这是大伯当年送给我的,所以,单纯从这个角度来说,也不可能再有第二幅。”
赵载楧摇头笑道:“唉,果然这些还得亲眼见过真迹才知呀,日后本王若是再得兆源公的书画可要请陈庶子掌掌眼了。”
陈景书连道不敢。
又道:“话虽如此,但仿这幅画的人应该也是看过真迹的才对,否则难以做到如此相似。”
毕竟能看到这幅画的人并不多。
不过说到这里,大家心里都有了那么点想法,因此便也不再继续了。
对于陈景书来说,他最在意的并不是鉴别了陈孝祖字画的真假,而是裕王和太子的关系居然不错。
他之前一直觉得两人的关系不冷不热的呢。
不,也不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