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权臣宠妻日常_作者:秦诜/霜色十字(84)

  第一场的第一题为‘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这是孟子的一句话,意思是一点小东西也不会给别人,也不向别人索取一点东西。

  陈景书微微闭目,脑中将这些日子与众人探讨的内容,以及那吴玉棠找来的那几十篇文章迅速过了一遍,最后铺开稿纸,在其上写道:取与之际,虽圣人不敢忽也……

  一篇几百字的文章却写了平日两三倍的功夫,直到最后一句写完,竟像是比打了半日的拳还要耗费心神一般,又仿反复改几遍,这才小心翼翼的抄到卷面上去。

  如此头一场的两篇文章写完,竟已经是下午。

  这算是陈景书自考试以来,头一回花这么长的时间才写完。

  人都说科考熬人,陈景书这回算是真正明白了。

  今天的两篇文章写完,他竟连步子都有些虚浮,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这每日锻炼的都这样,难怪陈孝祖说每年都有考生撑不住,在考场上昏迷的,猝死的,屡见不鲜。

  正想着呢,就见两个差役用一块门板抬着一个书生从他号房面前过去了。

  陈景书不好再多想,连忙收拾东西,放松心神,如今这才第一场呢。

  要说陈景书最担心的,其实不是前两场,而是第三场,前两场他再怎么也不至于写出让人笑话的答卷来,至多就是中不中案首的问题,可第三场嘛……鬼知道会考什么。

  他前头也不是没有遇到要考诗赋的,但也只要不写的让主考官怒骂‘狗屁不通’就没问题,因为重要的是前两场,陈景书自认写个语句通顺还是没问题的。

  但院试可就不同了,如果前面两场差距不大,让主考官无法抉择的话,第三场也会成为参考,虽不是决定性的,但若是第三场的水平和别人差距太大,案首肯定就和他说拜拜了呀。

  好在陈景书的运气不错,院试并未遇上诗赋题,院试的第三场是帖经和策论。

  帖经就相当于根据一句话默写前后文的意思,陈景书既然有过笔不忘的本事,这些年重要的书又都抄了不止一回,应对起来自然轻松。

  终于考完三场的陈景书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第二天啥也没干,就只在屋子里埋头睡了一整天,他这些天可没睡好!

  其他几人似乎也都是这样。

  唯有郑沄依旧精神。

  嗯,他考的时候心态也蛮轻松的。

  院试一般是考完三到五天之后放榜,陈景书休息了两日自觉精神恢复,便想着大家相约一起游金陵。

  可好像除了他和郑沄之外,其他人在放榜之前都没这个精神。

  就连一向算得上活泼的赵书新都整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一会儿觉得自己这句话写的不够妥帖,一会儿觉得那个字用的不够精妙,每日要把自己写的文章给陈景书几人念叨上十来遍。

  陈景书不堪其扰,王文兴倒是很与赵书新合得来,两人每天一起摇头叹气,互相探讨。

  最后就连吴玉棠私下里都祈祷,老天爷啊,就让放榜的日子早些来吧。

  终于,在陈景书和吴玉棠殷切的期盼里,放榜的日子终于到了。

  院试放榜比之县试府试更加热闹,陈景书年纪最小,大家都担心他跟着去人山人海里挤来挤去会出意外,因此只叫陈景书在附近茶楼等着,郑沄更是把胸脯拍的震天响:“景哥儿放心,你的成绩哥哥替你看,总归我这回也是不能中了,只管看你的就行!”

  陈景书点点头:“那就拜托了。”

  陈景书安心在茶楼等着,哪知道没有等到郑沄回来,反而见了一群敲锣打鼓的,领头的人似乎还有些面熟,好像是在哪家门前见过。

  还未等陈景书想出个头绪来,就见领头的人眼睛一亮,随即伸手指向他兴奋大叫:“陈案首在那里!”

  哗!

  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群人敲锣打鼓直奔着陈景书而来,那架势简直就是饿狼看见了小白兔,吓得陈景书一扭头,撒腿就跑。

  后头人还在喊:“陈案首跑啦!那边那边!快追上去报喜!”

  事实就是,陈景书这外地来的强龙压根不是地头蛇的对手,没跑很远就被追上,在耳朵都快被震聋的声音里,陈景书勉强分辨出几句案首,报喜,年轻之类的关键词,最后猛地想起菖蒲往日所说,赶紧摸荷包拿出几两碎银子来:“大家辛苦大家辛苦,同喜同喜,拿去喝……等等,我的荷包……”